李煜哀憐地看著藥娘,低聲說道:“梓桐,不要拆朕的臺,今日,還有事與你相商。”
徐鉉政治神經大條,真以為要作詞,問道:“陛下可有題目?”
“詩詞消遣,隨便就好,朕聽說你近日以《春秋》為題,大作一首?”
徐鉉答道:“臣出入太學院,見不少儒生捧著《春秋》,開口大義,不覺可笑,就亂寫了幾句。”
“過謙了,說來,朕也聽聽。”
徐鉉沉吟一下,信步而行,口中吟誦——
昔日儒風盛,言及霸道羞。
亂世需重典,何用讀春秋?
【不是原詩,原詩意思相反】
李煜聽完,反覆咂摸,“亂世需重典,何用讀春秋”,這句話說得好,實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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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卿,你覺得如何?”
“鼎臣文采風流,筆下皆非凡品。”
“子喬謬讚了。”
李煜明白,雖然提及《春秋》為題,是自己一時興起,但憑藉徐鉉的才思敏捷,“七步成詩”不在話下,他故意做了這麼一首詩,無非是想迎合自己的所作所為。
“昔日儒風盛,言及霸道羞。真是一針見血!昔日,大唐文盛武衰,將領青黃不接,想要打一場勝仗都難啊。”
陳喬說道:“陛下提拔新人,如今,陳冠侯、龍幼安、諸葛蘭等已經能獨當一面,假以時日,必定能文武昌盛。”
“可是——”李煜沉吟,“言及霸道羞……如今仍有不少人,主張勞什子的以和為貴、躬行仁義,哼,這些人,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
陳喬、徐鉉趕緊低頭,他們也知道,皇帝並非針對自己,而是藉著罵讀書人,釋放心中鬱悶罷了。
一些老臣,倚老賣老,生怕自己不能安享晚年,更怕兒孫被拉上戰場,有些就算是賦閒在家了,也時不時地上奏摺,提醒李煜要“以和為貴、不要折騰”。
除了自私的一面,其實,李煜也想明白了一些複雜的問題,最根本的,就是“王道政治”與“霸道政治”的博弈問題。
李煜稱帝了,皇帝就應該有皇帝的樣子。
什麼是皇帝的樣子?自然是要胸懷天下,施行王道,要將天下所有人視為子民,而王道最核心的內涵,就是儒家提出的“仁義治天下”。
王道,確實是很美好,可兩千多年後,一個偉大的作家說過:“在中國,其實是徹底的未曾有過王道。”
因為,凡是相信“王道鬼話”的皇帝,下場都不怎麼好。
至於霸道政治,或可以說是“霸權主義”,才是這亂世之中的唯一真理。
“陳卿,徐卿,此處無外人,朕就直說了,不久之後,朕就會對吳越開戰,你們在輿論攻勢上,要挑起擔子來。”
陳喬早就知道李煜的脾氣,表情如常,徐鉉倒是意外,說好了的,今天不是來陪著皇帝作詞消遣的嗎?
看皇帝的表情,彷彿在說,還做個鳥詞啊!
陳喬見狀,拱手問道:“陛下,請吩咐,臣竭盡全力。”
“好,朕要你等二人,編寫一部兒童啟蒙的書,就叫《百家姓》吧!”
“百家之姓?這……與輿論有何相干?”
李煜一笑,隨口說道:“趙錢孫李,周吳鄭王……”
唸了幾句之後,問道:“明白了嗎?”
徐鉉一頭霧水,明白啥了!
陳喬機警,試探地問道:“陛下,攻取吳越,是否是要以匡扶大周為名義?”
“知我者,子喬也!”
:()南唐榮光:我李煜不止是詞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