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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沒的丟人現眼。倒不如拿些速寫美人出來,雖則稚拙,然而線條誇張,有意趣,說不定倒可以出奇制勝呢。打定了主意,她便興頭頭地,又趕著畫了幾十幅速寫,總標題《上海女人》,一併拿過來請黃裳幫忙配幾行文字。這開畫展本來就是為了軋熱鬧、出風頭,如果上海第一美女的畫配上上海第一才女的文,豈非相得益彰,大有噱頭,簡直金蘋果掉進銀網兜裡一樣醒目漂亮呢。黃裳笑著,並沒有追問她誰是金蘋果,而誰是銀網兜。只是拿起畫稿來一張張翻著,果然有幾分意思,倒也技癢,隨手便題了十幾幅畫。黃坤大喜,她以自己的心思揣度,總以為女人都是天生的敵人,漂亮的女人尤其如此,而漂亮又有名氣的女人之間,簡直就是不共戴天。她本來準備了一大堆的奉承話和種種優厚條件來交換黃裳的幫忙,沒想到竟然全用不上。黃裳如此痛快地就答應了。她看著那些配文,在一個穿著極單薄的透明衣裳跳卻爾斯登舞的時髦女郎圖旁,黃裳寫著:女人有時是為了跳某種舞而換衣裳,有時卻是為了穿某件衣裳而選跳舞——戀愛和婚姻的關係也是如此;一個置身於九位女士的虎視眈眈之下的西裝青年的圖旁寫:鶴立雞群是一種姿態,孤獨,而高傲;鵝立鴨群(準確數目字是4500只鴨子)卻是一種酷刑,非但孤獨,簡直殘忍。對拋媚眼的女郎的評價是:秋波的意思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意思,則是瞄準;緘口不言的女郎卻是:用嘴巴說話的女子,再能言善道也是本色演員;用眼睛說話的,才是演技派。黃坤看得笑起來,睜著一雙風情萬種的眼睛問:“那麼,在人生舞臺上,我算是第幾段呢?”黃裳笑著恭維:“你是一個有演技的本色演員。”柯以指著“鵝立鴨群”的那一張,大惑不解:“意思倒也機智,可是4500只鴨子是怎麼回事?”黃坤大笑:“你沒聽人家說過:一個女人等於500只鴨子嗎?”家秀皺眉道:“太刻薄了,物傷其類,相煎何太急呢?”黃裳垂手領教。黃坤卻慣例聽不進這些老姑婆理論的,只管催著黃裳往下寫。這一個下午,便在黃坤的“妙筆”生花和黃裳的“妙語”如珠中度過了。柯以走後,家秀一直記著他說的卓文身份曖昧的話,宛轉地探問起黃裳的心意,都被黃裳三言兩語岔開了。無奈只得挑明瞭話直說:“我答應你同蔡卓文來往,是覺得他不像一個壞人,可他的身份畢竟太特殊了。政治的事我不懂,但他結過婚,這總不能不計較。你還是問清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