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爹爹,孩兒回來啦。”
門簾掀起,走出一個三十來歲的美婦人,正是白自在的妾侍窈娘,她臉色憔悴,說道:“謝天謝地,大少爺這可回來啦,咱們正沒腳蟹似的,不知道怎麼才好。老爺子打大前天上忽然神智胡塗了,我……我求神拜佛的毫不效驗,大少爺,你……你……”說到這裡,便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白萬劍道:“什麼事惹得爹爹生這麼大氣?”窈娘哭道:“也不知道是弟子們說錯了什麼話,惹得老爺子大發雷霆,連殺了幾個弟子。老爺子氣得全身發抖,一回進房中,臉上抽筋,口角流涎,連話也不會說了,有人說是中風,也不知是不是……”一面說,一面嗚咽不止。白萬劍聽到‘中風’二字,全身猶如浸入了冰水一般,更不打話,大叫:“爹爹1衝進臥室,只見父親炕前錦帳低垂,房中一瓦罐藥,正煮得撲撲地冒著熱氣。白萬劍又叫:“爹爹1伸手揭開帳子,只見父親朝裡而臥,身子一動也不動,竟似呼吸也停止了,大驚之下,忙伸手去探他鼻息。
手指剛伸到他口邊,被窩中突然探出一物,喀嚓一響,將他右手牢牢箝住,竟是一隻生滿了尖刺的鋼夾。白萬劍驚叫:“爹爹,是我,孩兒回來了。”突然胸腹間同時中了兩指,正中要穴,再也不能動彈了。
石清夫婦坐在大廳上喝茶,封萬里下首相陪。石破天垂手站在父親身旁。封萬里盡問些中原武林中的近事,言談始終不涉正題。
石清鑑貌辨色,覺得凌霄城中上上下下各人均懷極大隱憂,卻也不感詫異,心想:“他們得知俠客島使者即將到來,這是雪山派存亡榮辱的大關頭,人人休慼相關,自不免憂心忡忡。”
過了良久,始終不見白萬劍出來。封萬里道:“家師這場疾病,起得委實好凶,白師哥想是在侍候湯藥。師父內功深厚,身子向來清健,這十幾年來,連傷風咳嗽也沒一次,想不到平時不生病,突然染疾,竟是如此厲害,但願他老人家早日痊癒才好。”石清道:“白師伯內功造詣,天下罕有,年紀又不甚高,調養幾日,定佔勿藥。賢弟也不須太過擔憂。”心中卻不由得暗喜:“白師伯既然有病,便不能立時處置我孩兒,天可憐見,好歹拖得幾日,待那張三、李四到來,大夥兒拚力一戰,咱們玄素莊和雪山派共存亡便是。”
說話之間,天色漸黑,封萬里命人擺下筵席,倒也給石破天設了座頭。除封萬里外,雪山派又有四名弟子相陪。耿萬鍾、柯萬鈞等新歸的弟子卻俱不露面。陪客的弟子中有一人年歲甚輕,名叫陸萬通,口舌便給,不住勸酒,連石破天喝乾一杯後,也隨即給他斟上。
閔柔喝了三杯,便道:“酒力不勝,請賜飯吧。”陸萬通道:“石夫人有所不知,敝處地勢高峻,氣候寒冷,兼之終年雲霧繚繞,溼氣甚重,兩位雖然內功深厚,寒氣溼氣俱不能侵,但這參陽玉酒飲之於身子大有補益,通體融和,是凌霄城中一日不可或缺之物。兩位還請多飲幾杯。”說著又給石清夫婦及石破天斟上了酒。
閔柔早覺這酒微辛而甘,參氣甚重,聽得叫做‘參陽玉酒’,心想:“他說得客氣,說什麼我們內功深厚,不畏寒氣溼氣侵襲,看來不飲這種烈性藥酒,於身子還真有害。”於是又飲了兩杯,突然之間,只覺小骯間熱氣上衝,跟著胸口間便如火燒般熱了起來,忙運氣按捺,笑道:“封賢弟,這……這酒好生厲害1石清卻霍地站起,喝道:“這是什麼酒?”
封萬里笑道:“這參陽玉酒,酒性確是厲害些,卻還難不到名聞名天下的黑白雙劍吧?”
石清厲聲道:“你……你……”突然身子搖�,向桌面俯跌下去。閔柔和石破天忙伸手去扶,不料二人同時頭暈眼花,天旋地轉,都摔在石清身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石破天迷迷糊糊的醒來,初時還如身在睡夢之中,緩緩伸手,想要撐身坐起,突覺雙手手腕上都扣著一圈冰冷堅硬之物,心中一驚,登時便清醒了,驚覺手腳都已戴上了銬鐐,眼前卻是黑漆一團,不知身在何處。忙跳起身來,只跨出兩步,砰的一聲,額頭便撞上了堅硬的石壁。
他定了定神,慢慢移動腳步,伸手觸控四周,發覺處身在一間丈許見方的石室之中,地下高低不平,都是巨石。他睜大眼睛四下察看,只見左角落裡略有微光透入,凝目看去,是個不到一尺見方的洞穴,貓兒或可出入,卻連小狽也鑽不過去。他舉起手臂,以手銬敲打石壁,四周發出重濁之聲,顯然石壁堅厚異常,難以攻破。
他倚牆而坐,尋思:“我怎麼會到了這裡?那些人給我們喝的什麼參陽玉酒,定是大有古怪,想是其中有蒙汗藥之類,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