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讓謝映棠因她而傷心。
實際上,紅杏不知偷偷在無人的角落哭過多少次。
謝映棠能猜到紅杏此刻心裡有多難受,她心裡嘆息,亦覺得很累很累,彷彿腦內那根弦隨時要繃斷似的。
可她不能鬆懈,亦不能垮掉。
第二日天色熹微時,敵軍攻城。
許是襄陽城中有奸細,敵軍攻城出乎意料之快,且提前獲悉成靜之妻謝映棠就在城中,故而下令不殺城中女子,全部生擒,而後一一篩查。
外面喊殺震天,城中一片悽慘蕭瑟之象。
謝映棠站在屋中,慢慢擦拭著手中匕首。
她眼神寧靜,紅杏被她提前支開了,但是紅杏此刻遲遲沒有回來。
或許是因為猜到她的打算,亦理解她不願為敵軍俘虜的驕傲,所以紅杏沒有進來打擾她。
多勸無益。
又或者,紅杏打算送她一程罷?
謝映棠將帕子擲於腳下,聽著外面的喊殺聲,慢慢抬手,雙手握著刀柄,將那刀尖對著自己的心口。
她閉上眼,睫毛微微抖著,呼吸急促起來。
腦子裡飛快地閃過許多事。
……忽然就想知道,成靜現在做什麼。
千里之外,她的阿兄和阿姊是不是還在尋找她的下落。
她的家家如何了,阿耶若知曉她在襄陽,將來又會怎樣想她呢?
端華翁主謝映棠,皇后之妹,公主之女,天生貴不可言,高高在上。
她或許將這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了。
只是……事已至此,無怨無悔。
雙手微動,那刀尖抵上胸口。她的手抖得厲害,正要再次用力,屋門忽地被撞了開。
她霍然回頭,下意識後退抓緊了匕首,卻見那是一個面生計程車兵,那士兵見她正欲自我了斷,吃了一驚,隨即急急道:“翁主莫要絕望!在下奉成大人之命前來接您,成大人馬上回來支援,夫人快快隨我走!”
謝映棠微怔,“他……”
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他來了?
她如墮夢中,那士兵卻由不得她再猶豫,直接過去拉她手腕,低聲道了一句“得罪了”,便將謝映棠飛快拉走。
謝映棠心亂如麻,只能滿心茫然地隨那士兵從隱蔽的小路一路逃離,她不知如今滿城哪處能暫時躲避災難,只聽到四面八方不絕的兵戈和慘叫聲——胡人已經入城了。
那士兵走得輕車熟路,謝映棠不由得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她忽然覺得有一絲不對。
成靜若能趕來支援,為何太守都未曾得到訊息,這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小兵,卻能提前得知?
她越發懷疑,腳步微頓。
眼前的人猛地回頭,抬手劈向謝映棠脖頸。
她只覺頸上劇痛,隨即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謝映棠只覺腦子昏昏沉沉,身子彷彿不是自己的,連動一根手指都難。
她睜開眼,眼前卻什麼也看不見。
有人用黑布矇住了她的眼睛。
她想叫喊,卻發現自己的口也被堵住。
她感到絕望,呼吸亂了一絲。
面前似乎站了什麼人,她聽到一絲細微的聲響。
有人嘖嘖怪笑,“成靜之妻?長得倒是不錯,這細腰這小臉,我倒是想把她留著自己享受享受。”
另一人諂媚道:“將軍若是喜歡,自然可以留著,只是要先利用她去和成靜談談條件。將軍可不知道,這可是謝定之的女兒,您不但可以威脅到成靜,還可以威脅到對方主帥。”
那人驚訝地“哦”了一聲。
謝映棠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
隨即,一隻冰涼粗糙的手,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大驚,拼命掙扎,渾身卻沒有一絲力氣。
那人哼笑一聲,“看來是醒了,醒了也好,等成靜趕過來,就把她吊在城頭,讓千軍萬馬都看著,成靜的夫人要遭遇什麼。”說著,又覺得有些可惜,“好好的小美人兒,老子見了那麼多中原女子,也未見到比這個漂亮的,可惜了。”
謝映棠默默聽著那人的話,淚順著眼角流下。
她想咬舌自盡,此刻卻連死都難。
成靜剛剛與胡人交鋒結束,手下兵馬剛與謝映展會晤,併火速趕往襄陽。
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成靜依靠對地形的熟悉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