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死生有,又何必太過在意?”我呵呵大笑幾聲,向任天庭鞠了一躬,面對著他向林外退去。其實我剛才的一番豪言壯語,並非是自己參透什麼生死,而是壓根不相信任天庭的說話。
陰靈匯聚之地竟能修煉陽神,這鬼話唬人,當我是小孩子麼?
任天庭驚奇地看著我,彷彿不認識我似的,衝著我上下打量,直到我快退到了樹林的邊緣,才猛然醒悟過來,衝著我大喝一聲:“站住!”
我哪裡還會“站住”天庭不喊還好,他大喝一聲後,我也不再掩飾,轉身便向林外飛奔,手中結出的符印也不住地向身後擲去。這些符印雖然擋不住任天庭,但燒燬掉一些樹枝幹,卻能阻擋一下他的身形。失去能量的樹叢果然燃燒起來,身後不時傳來樹幹倒地的轟隆聲,枝葉燃燒的畢剝聲中間還夾雜著任天庭痛心的大罵。(『:』!)
正文第三十一章再見勝光
國道教,自張道陵天師開教以來,各種道派和修煉雜,各有各的理論,各有各的術法,晦澀誣謗,讓世人良難辨,無所適從。始作俑者,其實從古丹經《參同契》及《黃庭經》就已經有了故弄玄虛的苗頭,再加上後來的門派多采取師徒相傳的方式,導致許多秘籍奇術漸漸絕跡。至於儒家和佛教的參與融合,更加重了道門的玄虛傾向,其實道法以簡要為貴,術法雖多,重在存真,這一點在先師盧生的天書秘籍中說為明白。修仙學道之人,並非有別種神奇手段,就是修煉自身魂魄而已。肉體本來為魂魄所控,魂魄分離為死人,魂魄相拘為真仙。魂動魄靜,以魂守魄,所謂返還之道,正是道家修真的基本原理。
流傳於今世的各種道籍對這種極簡單的原理語焉不詳,其中原因不得而知,但造成道家日漸衰微的禍根卻正在於此。修煉士不清楚修真的原理,一旦歷盡千辛萬苦卻徒勞無功,必然對自己的前途乃至信仰產生懷,一些道派把佛門的禪修甚至儒家的孝、陰陽家的五行都混雜在修真理論裡面,雖然對修煉途徑、術法不無禆益,但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理論上的混亂,在這一點上,盧生對茅山宗倒是頗為讚賞,茅山法術直言魂魄,不似其他門派的玄虛,講究陰陽不可偏勝,魂魄須以合練,魂魄合練,就是以後天之陰陽,歸於先天之魂魄。按茅山宗的說法,魂魄本就是先天一氣,只是人在出生後以萬物為養身,調五味以悅口,致使胎中所受的先天元氣凋零殆盡法再得返老還童之功。
如何魂魄合練,重獲長生,這是道家各派法術所要解決的問題。可惜茅山宗修真理論雖然直指本源,但在實踐中卻誤入歧途,後來的茅山道士形而上學,以為控魂鎖魄即是修仙捷徑,結果很多人只學得了表面功夫屍滅煞,裝神弄鬼,到最後淪為老百姓眼口中的笑柄。
盧生曾師從茅山受茅山宗修煉理論的影響。雖然他對茅山宗的修煉術法無法認同,但即便是後來脫離茅山,他仍然在天書中對茅山推崇備至為是修仙正法。盧生本人即對魂魄合練理論身體力行,最後終於得道成仙(按他自己的說法)。我和張鐵嘴之所以對道門修煉深信不移,應該說和盧生這種魂魄合練之理有絕大的關係,因為在我和張鐵嘴算命打卦的歲月裡識過太多的幽魂靈魄。魂魄既然存在,魂魄合練自然成了修真的無上法門。
不過知易行難,道理雖明,實踐起來卻極為艱難。盧生對此深有體會,他在修行過程中就險些走火入魔,魂飄魄散論當時情形,實在是兇險萬分。他在天書中感慨說“若論先天魂魄,實為先天元氣。元氣復求不易得,其中有真有偽。真者是清正之氣;偽者,中含穢質死氣,乃大忌也。”
我從樹林逃脫後,急急如驚弓之鳥,僅憑雙腳一口氣狂奔了十數里路,直到累得張口氣喘,不得不癱坐在一家店鋪的臺階上歇息。一路上我已經打定主意,恨不得立刻趕到北京和張鐵嘴匯合,哥倆探討一下修行中的偏差。修煉漸至陰盡陽退,這絕不是修行天書造成的結果,定是自己的修行已被人釜底抽薪,更可怖地是,這種真陰竟以假陽出現,不但哄得我自以為進境奇速,更哄騙了太常婆婆、桀然禪師等一眾高人。自己也就罷了,但這些道行高深人士也被
這才是真正讓人可怖的地方。任天庭如果沒有說謊,+我身上的事情就太讓人匪夷所思了,我一個算面打卦出來混世界的窮小子,術法粗淺,怎會蒙受到一個莫測高深、具有廣大神通的天仙或惡魔的授受青睞?
我坐在臺階上歇了片刻,驚魂稍定,抬頭打量了一眼這家門面不大的店鋪,發現竟是一家冥器店,不由地暗歎了一聲晦氣。不過我已經無暇在意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