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眾臣都虛驚一場,暗暗鬆了口氣。
上首的皇帝疑惑的看了寒江雪一眼,接過沉香木盒。
開啟,只一眼,頓時枯木逢春,仰天大笑。豪邁的笑聲震得大殿頂上的細塵簌簌的飄落。眾人忍不住好奇的伸長脖子去看,老皇帝卻更快一步合上了沉香木盒。“坐!請坐!快給榮華親王賜座!”
下邊的笑顏沒看到到底是什麼寶貝,只能酸葡萄的撇撇嘴以示不屑。看老皇帝立馬一副腰不酸了背不痛了,腿腳不抽筋了的模樣,笑顏不禁惡意的揣測這禮物是不是傳說中的泌陽犛牛骨髓壯骨粉啊。嘿嘿。不過,那麼小的盒子,要裝點實在的東西還真比較難啊……笑顏摩挲著眼角的淚痣,不自覺想起了當初在寒江雪圈注的書籍裡看到的“天綾王朝崩,圖遺於烽火”。難道是那張寶圖?
——有可能。
“上酒!將御窖裡最好的酒搬來!今日太子大婚,且不論朝綱。眾卿君臣同歡,不醉不歸!”老皇帝精神奕奕,看得旁觀的赫連貴妃驚喜不已,直道老天保佑。
陳年佳釀上來了,一捧進未央宮眾人就都聞到了醇厚的酒香。赫連貴妃給老皇帝斟滿一杯,還沒來得及叮囑他少喝一點注意身體,老皇帝就舉杯邀酒:“朕敬諸位愛卿!第一杯,大楚王朝能有今日之盛,諸位愛卿勞苦功高!”
眾臣身後的宮女們趕緊給眾大人斟酒。
錦衣宮女正要給寒江雪添茶代酒,卻被寒江雪按住了:“斟酒。”
“寒江雪?”笑顏一愣。他不是不喝酒的嗎?怎麼今天如此反常?
“斟、酒。”寒江雪凌厲的眼神掃了小宮女一眼,原話重複一遍。
只是兩個字,就把小宮女嚇得瑟瑟發抖,酒水幾次斟出杯外。
寒江雪捏住潮溼的酒杯隨著眾臣一同站起,回敬。“吾皇萬萬歲!”
“第二杯,太子大婚,普天同慶!”
“吾皇萬萬歲!太子殿下千千歲!”
“第三杯,願我大楚皇朝宏圖偉業,永世繁華!”
“大楚萬歲!”
三杯佳釀下肚,絲竹響起,舞女翩翩。眾臣都已微醺,面上皆騰起淺重不一的紅暈,看著衣著場中暴露的舞女紛紛露出曖昧不明的笑。笑顏忍不住轉頭看寒江雪。好傢伙,三杯下肚,面色不改,依舊坐得端正,對場中尤物視若無睹。
看來不是不能喝嘛。
沒等笑顏心裡把這句話感嘆完,寒江雪猛的站起來,砰的一拍几案,震得桌上器具乓的一跳:“唧唧歪歪的,唱的什麼歌!”說完唰的越過幾案跳入場中。
被榮華親王乍起的怒氣嚇到,眾舞女花容失色,紛紛避讓。
寒江雪氣勢洶洶的衝到吹笙的歌姬面前,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笙,也不避諱男女授受不親,鼓起腮幫子“嗚——”的吹得響如號角,然後大力塞進歌姬懷中:“就要這麼吹!……呃,懂嗎!”
說完又衝到絃琴歌姬面前,一巴掌拍開人家的纖纖玉手,對著那七絃琴就是一陣凌虐,“綱啷綱啷”的聲音讓上至皇上下至群臣都捂住了耳朵。寒江雪卻毫不在意,依舊理直氣壯的對歌姬說:“琴,就該這麼彈才好聽!柔柔靡靡的,像……呃,像個什麼東西!一點志氣都沒有!”
然後他又把每個歌姬的樂器全部校正了一番,才軍人般的咆哮一句:“聽懂沒!”
“懂、懂了,王爺!”彈琴的歌姬抖得不成樣子,眼淚撲簌簌直掉,模樣嬌嬌弱弱甚是惹人愛憐。
“聽不到,大聲點!”砰的一聲,一個什麼東西就飛了過去,當場將那歌姬砸破了頭昏死過去。
“啊!啊啊啊啊——”眾歌姬同時尖叫。
“吵死了!再吵拖出去斬了!”
尖叫立刻變成惶恐的注視。歌姬們一個個抖得如同風中的殘花,眼淚汪汪的看著寒江雪不敢哭也不敢叫。
“再問一次,聽懂了沒!”
“懂——了——!”歌姬扯著嬌嗓鬼嚎。
“這才聽話。”寒江雪心滿意足的轉身,打著酒嗝往回走。
可憐他身後的一干歌姬,個個忍著直打轉的淚花,抱著樂器鼓著腮幫子嗚嗚啦啦的拼命吹奏。那慘如殺豬的聲音,真比戰場好不了多少!
“曲子就要這樣才像樣嘛!……呃……”寒江雪走回自己的几案前,滿意的點頭。上至皇帝,下至群臣再次戰慄了個。寒江雪拿起酒杯自己斟酒。
大約是喝多了手不聽使喚,竟然怎麼也斟不進去,老是斟到酒杯外面。寒江雪黑金色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