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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塔爾緩緩地轉過頭來,用呆滯、生氣盡失的眼神望著我,忽地一怔,眼睛陡地一亮,但他的眼神更像夕陽西下時,太陽從密密的叢林透過,灑在大地上的一抹餘輝。雖有動人的光輝,卻僅是最後一縷。

塔爾霍然起身,剛邁出一步,腳下就一絆。

無由的心酸,讓我看見他時就已怔住,我忙搶上扶住他道:“蛋已孵化,是一條雪龍,它就在外面。”

塔爾顫抖著道:“等我片刻。”

我領著她們再次進入時,塔爾穿上了勁裝。他試圖用身著的勁裝來顯示自己的精神煥發,維護自己這個兄長在弟弟或妹妹心中戰士的尊嚴,但這加快了他生命的流逝。山洞的嚴寒以更快的速度吞噬著他最後的活力。

雪龍飛過去的身形停滯,這與它心中的兄長的形象相去甚遠。

肌肉快到不受控制的痙攣的邊緣,塔爾深深地凝視著雪龍,帶著欣慰。

我和梨子對視一眼,默契地走出去,在洞窟入口的冰柱前停下腳步。

梨子有些黯然,她對雪龍有姐姐般的關懷和愛護,雪龍對她也親熱異常,彼此之間早已擁有了親人般的感情。因而雖從未見過塔爾,但內心上覺得塔爾也像自己的長兄。

“他……”梨子的話語有些哽咽:“可能……”

我道:“他死得像個戰士,就是幸運;臨終前能達到自己的心願,也是幸運。人生幸運,至此足夠。”

“羅賓,你說得太冷靜,但這樣不嫌有些老氣?”

“或許吧!理智總會給自己披上冰冷的外衣,要想觸控它,總得先觸控到冰冷。”我瞥了思琳一眼,淡淡地道,經歷得越多,我也漸漸遠離了歡笑。

孩提時那種歡樂,總是來得突然,帶著純真。而現在,我雖比孩提時多了一份理智,卻少了許多歡樂。這變化是否划算,我也不知道。

我對梨子道:“去安慰它吧,它剛失去了一個兄長,正需要一個姐姐。”我加在塔爾身上的取暖術突然停止。

天空中黑雲重迭,像要壓塌四周的山峰,罡風捲起的雪花,點點選打在我的面頰。

我對著呼嘯而至的狂風擊掌縱歌:“嘆天地之遼闊兮,悵造物之神奇;鑑日月之光明兮,直證吾心,丈四尺之長劍兮,一截愁緒,念暗夜與芸兒兮,重逢又何期?”

“不要忘了寬恕,這是強者的特權!弱者是不配享有這樣的特權的。”這句話是塔爾留給雪龍的。

人臨死之前總會有些感悟,而所感悟到的也常常與自己一生行為截然相反。這是否是期望自己能過上另外一種生活呢?而且把期望寄託在親人的身上。

將塔爾掩埋在刻滿龍族文字的石壁後,石壁意外地發出了柔和的白光,把我們吸了進去,面前是一個潔白如玉,散發著乳白色光芒的隧道,只有短短几步路程。

我們走出隧道,一股炎熱難耐的感覺襲上我的全身,這是自然的熱情招呼,四周蔥鬱的遮蔽住陽光的樹木上還不時滴落露珠,或是雨後還未落下的水珠。

藤蔓蜿蜒地攀附在大樹上,年生堆積的青苔則將藤蔓也裹住,地面是腐朽的枯木和落葉鋪就的天然地毯,厚厚一層,帶著彈性。

雨後空氣中所夾著的淡淡水氣,與地面騰起的夾雜著腐朽味道的霧氣,混合在一起,既非清新,卻也並不難聞。

面前枝頭間幾隻紅嘴白羽的鸚鵡在白光一現時,吃驚地撲打著翅膀飛開,見地面出現了兩個人和一隻怪鳥,就停在我們頭頂上,好奇地看著,用歌聲向我們詢問。

很明顯,這兒的氣候讓雪龍很不適應,這也觸發了它的怒氣。對親人逝去的哀傷,跟我在一起,強壓下無從發洩的怒火,現在就被幾隻鸚鵡點燃。

雪龍一聲清鳴,對著面前的樹林一陣亂噴,就向外飛去。

梨子的呼喚也沒能讓噴出一條冰雪之路的雪龍回頭。

面前的綠意,雖嫌有些過於濃郁,但在看多了潔白這一種顏色的我們心裡覺得非常愜意,可惜瞬間就被雪龍破壞殆盡。

“不用擔心它,它發洩完了自然會回來。”我勸說已不下十數次,可梨子就是覺得有些放心不下。可能我的話語對她就是安慰,所以她也就來回地問道。

我也擔心,擔心的不是那條有些發瘋的龍,而是它經過的路上,會不會有村鎮。

照面前的這條冰雪之路來看,它在村鎮所造成的破壞,肯定不是我們所能賠償的。幸好它飛去的方向,是叢林的更深處,我長出了一口氣。

“我想那石壁是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