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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沒有機會用上。

或許這隻說明了一個問題,這個人現在早已勝券在握,料定外公絕無翻身的機會,所以他已經完全不介意身份暴露了。

陳子柚對著鏡子仔細地審視自己的裝扮。

她的青春夭折於17歲那年夏天。自此以後,她對妝容、衣飾這些大多數女子最關心的東西,永遠缺少了一份好奇心。

這些年來,她還是第一次這麼用心關注自己的容顏與身段。

自然不是她自己來化妝與搭配衣物,事實上過了這麼多年,她幾乎只會撲粉、塗口紅以及描眉,再複雜一些的,就無能了。衣服也永遠是最經典的款式,以及最不容易被淘汰的顏色。

她直接去了一家專門為影視公司定點服務的造型工作室,含蓄表明自己的要求:她要自己看上去落落大方同時又楚楚可憐,要顯得有點憔悴疲倦但又要無損美麗動人,要兼有大家閨秀與小家碧玉的氣質,總之,她要充分激發出男人的同情心,保護欲,以及滿足感。

她演技不夠好,以至於在國外學校唸書時只能充當美麗的背景,所以只能請專業人士來為她惡補。

提那些要求時,她自己都覺得十分的強人所難,然而當幾名工作人員結束了對她的折騰時,她自己都覺得很滿意。

搞影視的化妝師,一出手果然與普通化妝師不一樣。她看起來就像幾天幾夜沒睡好,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眼睛幽黑深陷,而唇色豔紅。

衣服是她自選的顏色,純白與接近黑色的深藍兩色的復古款式,因為她印象裡,江離城自己的衣服,以及他的那個不知是否是家的地方,只有這兩種顏色。

她對著鏡子看仔細,端莊肅穆到了詭異的境界,有一種接近哥特式的悽美感——只是她的短髮稍稍破壞了這種感覺。

倘若她是一個男人,她也會為如今自己的這副模樣感到很得意,很釋然,甚至會有一點慚愧。

可惜她不是江離城,她揣摩不出那個人的心思,甚至不知道自己此舉會不會弄巧成拙。

工作室的人只當她要去參加演出面試,也有心思複雜的人則猜測她是否要去上演與其他女人搶奪男人的戲碼。但總而言之,在她離開時,大家都很誠摯地祝福她心想事成。

為了避免被跟蹤,陳子柚是打車去的江離城公司。而此刻,她表面平靜,實則微微發抖地在他的辦公室外等候。

情況比她想像得要好,她本以為迎接她的是最難堪的羞辱,但至少到目前為止,一切風平浪靜。

秘書小姐笑容友善,稱她早到了十分鐘,而江總向來守時,此時屋內正有人在與他談話。又親切地請她喝茶,只是縱然她緊張到口乾舌燥,也決不會碰那杯茶,她不知道那裡面是否藏著陰謀。

度秒如年,每一秒鐘都是煎熬。但她又希望時間就此可以停住,這樣她就不必進那一扇門了。

她如唸經的聖徒一般一顆顆捏著自己手腕上的那串珠鏈,用力之大幾乎要折斷自己的指甲,但她腦中浮現的卻不是經文,而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和景象。

她臨出門前摘下了那串從來沒離過她身的平安扣。她一度將那作為她的護身符,而現在她知道了,家傳的兩枚平安扣,從來沒保住任何一個擁有人的平安。

而她現在手上的那段像彩色玻璃一樣的珠子,也曾經屬於母親。她戴了一輩子,從來沒有離過她的手腕。一個月前,母親去看她時,將這珠子送給了她,於是這成為母親送給她的最後一份禮物。

她戴著它,彷彿母親的靈魂也陪伴著她。雖然母親一生柔弱怯懦,然而兩個人的力量,總會大過一個人。此刻她需要勇氣。

她飄飄忽忽地還想起了那年的夏天,如果那時候,她有勇氣把一切都告訴家人,如果外公或者父親一怒之下會去追查那個男子的姓名身份,是不是就會有所防備,而不至於落入今天這樣的局面?

她想起讀書時的那些調查,即使是在觀念更加開放的發達國家,被強迫的婦女都會為了不讓自己的生活更加難堪而選擇沉默,寧可讓罪犯逍遙法外。何況她,並不是這樣的情況,她完全是一味傻氣地自投羅網,根本是自找,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怎麼有臉去向家人訴苦?

而且,那個人,那麼篤定地利用她的無知,根本就是成竹在胸,知道一切都是不可逆轉的吧?她反反覆覆地自我安慰著,似乎這樣一來,她的罪孽就可以減輕。

陳子柚盯著牆上的鐘,那鍾是無聲的,但秒針每跳動一下,她的心也跟著顫一下。那扇門仍然緊緊關閉著,陳子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