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譜的。”杜曉瑜笑道:“藥堂的大夫可好了,不僅在我買的藥膏上少收了錢,還免費教我認了好幾種常見的草藥呢,只要往後我去山上見著,都可以採下來拿去賣給他。”
丁里正激動起來,“要真靠譜的話,那可就太好了。”這也不失為能賺錢的好法子,總比在家乾坐著強。
“嗯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杜曉瑜高興道。
打通了丁里正這一關,其他人那兒基本就沒什麼阻礙了,丁文志大部分時間都在學堂唸書,很少巴家,並不知道此事,丁文章倒是咕噥了幾句,不過很快就被丁里正壓下去,說大不了到時候丁文章陪著杜曉瑜去藥堂賣草藥就是了。
反正每一場趕集他們家都會出個人把村民送到鎮上去,不管誰去,只要碰上小魚兒去賣草藥,都得陪著她去。
也只能這樣了,丁文章最後消停下來。
杜曉瑜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幫丁里正家餵了雞,把鴨子趕到河邊,又把兩隻大缸裡面都打滿了水,等丁里正他們起來的時候,她已經做了不少的家務。
胡氏嚇壞了,“小魚兒,你這孩子怎麼不聽勸呢,不都說了來了咱們家,不用你做那些的嗎?你說說你一個女娃,老幹這麼重的活,仔細落下病根老來不安生啊!”
杜曉瑜笑了笑說:“伯母,這些都是輕省活兒,累不著人的,我都已經習慣了,你就別攔我吧,否則往後真該在你們家閒懶了。”
糰子還小,什麼都做不了,杜曉瑜總得把他那份也做進去才能對得起每天在丁家吃的那幾碗飯,她是個自律的人,也是個做事講良心的人,丁家對她好,她不可能不回報。
胡氏嘆口氣,“那行,餵雞放鴨的事兒你做做可以,不過挑水這種重活往後可不許再碰了,你看你細胳膊細腿兒的,很容易就傷到腰身的,你丁大哥一身的勁兒,讓他去做就好了。”胡氏只是不好明說,小姑娘家家的要是乾重活傷到了腰腹,往後很有可能難以生養,這也是為了她的將來著想。
杜曉瑜點點頭,吃了早飯就帶著糰子去山上採草藥。
這次可沒有之前那麼運氣好,再找不見石斛和卷柏那樣的上品草藥了,扒拉了快半個山頭也只採了幾株半夏摘了幾個楊桃。
這兩樣都是下品草藥,值不了幾個錢。
如此一來,就完全沒有拿去鎮上賣給賀掌櫃的必要了,杜曉瑜倒也沒有灰心,找不到草藥,便砍了不少松果放在火堆裡燒了把裡面的松子弄出來揹回去。
晚飯過後,杜曉瑜提出要去縣城,丁里正知道這女娃是個有主意的,也沒多加勸阻,把丁文章喚來,說:“大娃,你明兒不用下地了,送小魚兒去趟縣城吧,一定要保護好她的安全。”
丁文章樂呵呵地道:“爹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眼不離背地跟著妹子,絕不會讓她吃虧上當的。”
縣城比鎮上遠,要去的話得趕早,於是天剛矇矇亮,杜曉瑜和糰子就起身了,收拾洗漱好之後坐上丁文章的牛車朝著縣城方向去,今天不載其他人,牛車上只有姐弟倆,位置寬敞,杜曉瑜抓了一大把稻草鋪開讓眼皮打架的糰子躺下去,又把自己連夜做的布毯子蓋在他身上,糰子沒多久就睡著了。
——
漁陽縣縣城,有一家名為“和韻”的茶館,乃本縣最出名的茶館,位置最佳的雅間在三樓,裡頭的佈置十分的清雅,牆上掛著一幅松煙入墨圖,左右垂下一副對聯,對聯下襬放著一張香杉木書案,書案一頭是質地細膩的青花梅瓶,另一頭是個梅花紋三足銅香爐,鏤空的爐蓋上輕輕嫋嫋地飄著淡淡清香。
而房間一側,坐著個與眼前寧靜淡雅格格不入的男子。
著玄色衣袍,除了一條鑲白玉的腰帶之外,通身上下再無多餘綴飾,俊美非凡的臉上,那雙黑沉沉的眼無端讓人心生懼意,眉目間的陰戾讓他通身的黑更上一層樓。
沒人會願意親近這樣的人,哪怕他擁有一張精雕細琢的完美容顏。
——當今聖上的皇七子,楚王傅涼梟。
“爺,找到杜姑娘了。”
單膝跪在男子跟前的暗衛小心翼翼地稟奏著打探來的訊息,把杜曉瑜的艱難處境事無鉅細地數了出來。
聞言,傅涼梟捏著書卷的手猛地抓緊,生生將書頁抓出幾個洞來,呼吸的不平穩昭示著他內心強烈的波動。
若是有人敢與他直視,便會發現那雙眼睛裡原本的黑沉逐漸被一抹柔色和心疼取代,那樣的小心,那樣的悱惻纏綿,不像個十八九歲的兒郎,倒像是歷經諸事磨難終於走到頭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