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檢查了一下,灰裡沒有布料方才出門,弟弟在水裡邊已經凍得哆嗦,他可憐兮兮的望著我,我上前摸了摸他的身子已經涼透了,“起來吧。”他飛快地爬了起來,便往屋裡跑。我又去打了冷水來,讓他擦拭乾淨,才讓他上床。
當時不到一個時辰便有北戎兵來敲門。直接翻箱倒櫃的找,又將弟弟拉了起來,我忙抱住他,“大人,我弟弟受了傷寒,今天都沒有起床了,你看他額頭燙得緊。”北戎那個領頭的兵蹲下身子來,緊緊的看著弟弟,“耶律王爺的小王子被殺了,你可看見過?”弟弟搖搖頭“我一直在床上。”那一群狗兵東翻西翻,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怎麼沒有熬藥?”我心頭一緊,“今天爹爹上朝去了,我本想著等爹爹回來再去請大夫,外頭這麼亂,我不敢出去怕人花子,僅有一個做事的下人,出去買菜也沒回來,他回來了自然會去請大夫。”這領頭的方才帶了一群狗兵出去又繼續禍害下一家。
我忙將大門緊關,又奔到弟弟的床前,“對,你什麼都不要說,咱們等爹爹回來。”
到了夜裡,爹爹才帶著大夫直接奔到屋裡,我讓下人去府衙裡給爹爹說的,沒想到這麼晚才回來。
這一晚上弟弟高熱,說胡話,我在旁邊守著,爹爹一臉肅穆,直到天亮,我趴在床頭睡著了,感到一隻小手在推我,我一抬頭,欣喜地笑了:“弟弟退燒了,看臉都不紅了。”父親在旁邊只說了一句:“好好熬藥,等我回來。”
不想爹爹這一去又是一天,弟弟一退了熱精神便大漲,在床上呆不住,我關緊了房門不准他出去,也不問他昨天怎麼回事,只說爹爹沒有回來,你就不能出這個屋。
直到天黑爹爹滿身疲倦的回來看見弟弟又活蹦亂跳,方才將他帶到書房裡去,關上大門,讓我在門口守著。我豎著耳朵聽裡邊,眼睛卻監視著四周。
“跪下,磕三個頭。”爹爹爹低沉而肅穆的聲音讓我覺得有要事,“知道我為什麼要叫你小牛兒?”“知道。”
“我再說一遍,第一,不忘劉的根本,第二,希望你像小牛一樣壯實,穩穩當當的活著。你知錯了嗎?”
“知錯了,但我不後悔。”我聽到爹爹長嘆了一聲,“你讓臣怎麼跟他們交代?”我聽到這裡,方才偷偷從門縫裡看了一眼,桌上供著三個牌位,上面貼著三張黃紙,上面寫著皇上皇后太后,我覺得奇怪,咱們餘家的兒子跟皇家有什麼關係?
又聽得爹爹說:“起來吧,把這三張紙燒掉。”
弟弟彷彿一夜之間便長大了不少,因為第二天一條街的同齡小孩子都被殺了,屍體放在各家門口,不許收屍,不許哭。據說是耶律金的侍衛看到他跟一群小孩子玩兒,然後就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侍衛們來找,就在一個偏僻的牆角發現了被枯樹葉掩蓋的屍體。據說當時這條街,前後都有侍衛把守,從傷口判斷不可能是刺客,是用石頭砸到腦袋,一定是其中一個小孩子報復。
這幾天緊張得我呼吸都帶喘。
爹爹從此以後每日清晨吃完飯便親自安排了弟弟的功課才去上朝,下午便讓唐氏鏢局的老闆來教他功夫,這個時候爹爹也想起來讓唐氏老闆娘教我學會用毒自保。不同的毒,不同的分量,藏在不同的地方,什麼時候使用,怎樣使用唐娘子教的格外細,爹爹說:“必要時刻還可以用毒裝死。人無論在什麼時候先活下來最重要。”在京難那地獄般的兩年,我和弟弟都拼命的學習保命的本事。後來才知道爹爹在城破當日為了保護我們,答應了前來尋他的奸賊出任北戎朝廷命官,他也間接的保護了很多被北戎準備屠殺的老百姓。但我朝得勝之後,卻只記得我爹爹做了北戎的官,即便是保護了小王爺,也罪不抵功。
想到這些往事,不知道是爹爹欠了朝廷的,還是朝廷欠了爹爹的。
送走平池以後我到書房去見信王,“明日我帶著易家兩姐妹一同去給平池過生日,怎麼樣?”“不用,你下午早些用晚膳便回來吧。”說的好像我可以安排別人家一樣。
直到我第二天出門才發現他緊張到安排了全副武裝,派的八名侍衛跟車,兩位遼北過來的老嬤嬤一左一右的寸步不離往紅廬驛館去了。
見到平池她很高興,院子裡架了烤架,又是一個吊鍋,篝火暖洋洋的,我忍不住伸手去烤,這樣的場景讓我想起不久前真的是沒有多久,我曾經那麼的高興吃了烤肉……然後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我悲涼的想上天真是造化弄人……
平池遞給我一杯馬奶酒,我抿了一口,微微有點辣,“公主成婚,你會幸福福嗎?”她瞪大一雙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