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鄢婷問話,餘冰如輕咳一聲道:“貴盟的密會我不便參與,便容我回避如何?”
鄢婷莞爾道:“美人魚見外了,按規矩的確要回避,但憑你跟我們的交情,肯定不會出賣我們,那便算客座好了。”
她說罷清清嗓子,一本正經的道:“雜役童何在,給客人看座。”
場中稍一沉默,才見慕雲指指自己的鼻尖道:“盟主是在叫我?”
鄢婷睨著慕雲道:“不然還是叫誰,大夥兒的職司你不都聽到了?”
慕雲暗自苦笑,只得起身讓過一把椅子,所幸後進地方廣闊,擺著不少桌椅,倒不虞捉衿見肘。
鄢婷見眾人坐了,這才整整顏色道:“各位同仁,值此良宵佳節,本盟主向大家特意……特意向大家……咳,場面話不說了,咱們說正事。”
勉強壓下窘意,鄢婷才又正聲道:“本盟草創至今,有賴各位同仁鼎力相助,成就堪稱斐然。”
“自六月十六忻府朱氏桓溫起始,至臘月十二平涼梁氏福寬為止,本盟一共做成大小八樁生意,收入合現銀兩百六十八萬三千兩。”
“其中一百二十萬兩用於捐犒邊防,四十萬兩用於賑濟災荒,七十三萬六千七百餘兩用於興修水旱道路,四十餘萬兩用於日常開銷。”
慕雲聽得一滯,忍不住插口道:“四十餘萬兩的……日常開銷?”
鄢婷眨了眨眼,略有些不自在的道:“是呀……很多麼?”
慕雲想起自己在長安城穿過的那件白狐裘,便是價值四千多五千兩,登時恍然一悟,苦笑之餘訕訕的道:“沒……盟主繼續說。”
鄢婷踟躕片刻,隱見侷促的道:“大家有要說的麼?”
眾人面面相覷,終是孔方拱手為禮道:“屬下入盟日淺,又兼寸功未立,實在不該多嘴。”
鄢婷擺擺手道:“沒事,小孔你儘管說。”
孔方咳聲道:“多謝盟主,其實慕兄方才所疑,屬下也有同感。這日常開銷多達四十餘萬兩,竟超過賑濟災荒的數目,的確是……”
他這廂欲言又止,鄢婷卻一陣心虛,期期艾艾的道:“可我們也沒怎麼揮霍啊,都是平常的開銷而已。”
孔方搖搖頭道:“其他暫且不論,單說盟主這一身衣飾,恐怕便不下萬兩白銀吧?”
鄢婷囁嚅著道:“那也不是每天都穿啊,何況我都已經很儉省了,絕對沒有故意炫耀什麼。”
她說罷偷眼去看竹風吟和商紅袖,只見他們兩人也神色尷尬,一副礙口難言的模樣。
孔方見狀溫然道:“盟主捐犒邊防、興修民利,都是匡扶社稷的義舉,屬下衷心欽佩讚賞。但盟主若能自身再略加節制,那便當真無懈可擊,屬下等人也絕不會再有任何微詞。”
鄢婷被孔方說得雙頰暈紅,半晌才澀聲道:“小孔你說得對,我以後一定加心在意,儘量不大手大腳了。”
孔方鄭重施禮道:“盟主雅量寬宏,察納逆耳忠言,屬下欣慰之至。”
鄢婷清眸閃亮,點點頭道:“還得先感謝你提醒我啊,唐太宗有魏徵做諍臣,小孔你也不遑多讓,不如現在便升你的職,兼任本盟‘丞相’如何?”
孔方微笑道:“多謝盟主賞識,只是屬下資歷尚淺,這‘丞相’之職還是日後再說吧。”
鄢婷抿嘴一笑,此時只聽慕雲乾咳一聲道:“盟主明鑑,要說到諫言的話,屬下是不是也算諍臣?”
鄢婷橫了慕雲一眼,沒好氣的道:“死小慕你還敢說,明知本盟主行事不妥,卻還諱莫如深的說什麼‘沒’,簡直是存心害本盟主眾叛親離,所以你哪能算諍臣,分明是十足十的大佞臣。”
慕雲聽罷直是欲哭無淚,竹風吟則訥訥的道:“若與慕兄相比,我們跟小……盟主相處日久,卻從未稍加勸諫,恐怕是罪過更大,還請盟主處置。”
鄢婷清咳一聲道:“左右護法和執法長老都有大功於本盟,足夠抵消此過,只有雜役童小慕,哼……職司既然已經不能再降,便以罰俸抵罪,大家意下如何?”
慕雲一怔道:“罰俸?難道還有俸銀?”
鄢婷小嘴一撇道:“那當然,大家既然都沒異議,便煩勞傳功長老發放今年的俸銀,不過那個雜役童的直接免了。”
孔方頷首稱是,徑自懷中取出四封紅包,其中三封依次遞給竹風吟、商紅袖和雷衡。剩下一封卻是捏在手裡,隨後面帶微笑的道:“請盟主示下,慕兄這一份該如何處置?”
慕雲早已悔青了腸子,眼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