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色鬼,活該淹死。”盈玉一臉鄙夷。
“究竟出了什麼事?你聽,到處都有廝殺的聲音。”如馨卻將注意力放在了殿宇之外,“是沖人君來的嗎?”
“怕什麼,有千里先生和夫人在,這些凡夫能掀起什麼風浪?走,回內殿去看看。”盈玉將裹著身子的紗裙緊了一緊,起步欲行。
池水猛然翻滾起來,羅老七嘩啦一下從水池裡抬起頭,抖著滿頭滿臉的水花,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入你娘!差點嗆死!”
盈玉和如馨愣住了,她們明明已經給這個色授魂與的男人施展了虻山的定身術,可他是怎麼脫身的?
羅老七蹭的從水池裡躍了上來,像一頭獵豹撲向自己的獵物一般,一下子就把盈玉和如馨撲到,盈玉和如馨想要閃避,可不知怎麼的,好像有股無形的力量禁錮住了自己,竟是難以動彈,眼睜睜的看著那黑大漢撲倒了自己。
羅老七呼呼喘著粗氣,壓在了盈玉身上,右手則按住瞭如馨,頭髮上,身上,落下的水珠都滴在了她們的紗裙之上,羅老七隻覺得腹下的烈火越來越盛,再也忍耐不住。
“你們想要淹死俺,你們不乖!俺要懲罰你們!”
……
千里生在殿內佇立良久,他在思索剛才那灰色斗篷的提議,確實有道理,如果吾王不可復甦,那我耗盡心力,為什麼不能由我做吾族之王?
董仲穎,我還沒來得及蠱惑,他就死在了自己的義子手中;石季龍,這個混蛋,竟然聯合了許多伏魔道宗師主動來對付我;而這個苻長生呢?他是不是還值得吾族這樣去扶持他?
千里生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腦中在飛快的轉動,手卻不自禁的做起了自己尋常最喜歡做的事——泡茶。
烘爐已開,夾著茶餅的銀鉗在微火上慢慢烘烤,茶壺中的泉水開始散發熱氣。
“有刺客!有刺客!”千里生聽的出來,這是羽林近衛的統領淳于甫發出的呼喊,接著,就是金鐵交擊的格鬥搏殺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當然,只要千里生願意,他只要稍微屏息靜氣,用自己的玄功探查,就能知道,還有腳步聲,整齊有力而又氣勢龐大的腳步聲。
可是千里生卻恍若未聞,只是慢慢的,將烘烤出香味的茶餅放入了茶壺之中。
嗷月士面色有點慌張的進入殿內,看到千里生還在悠閒的泡茶,不由一怔,第一句話是:“呃……先生,那個人走了?”這是說的那個灰色斗篷,不過這個問話是廢話,灰色斗篷不走,怎麼殿內會只有千里生一人?所以嗷月士不等千里生髮話,又補上了第二句:“有亂兵入宮!必是那東海王發動了。”
“嗯……我聽到了。”千里生隨口應了一聲,將茶壺提起,向杯中傾倒。
“哦,我這便去告訴山君他們,帶小妖來援助這裡。”嗷月士想起前番千里生對自己的吩咐,立刻轉身向外。
“不必了。情勢有變。”千里生擺手,止住了嗷月士。沉吟了小片刻,然後緩緩將茶杯中滾熱的茶水送入口中。
味道似乎稍有不對,千里生略感詫異,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茶壺,立時恍然,自己神思不屬,在茶壺的水煮沸之前,就把茶餅投入了壺中。再一回味,嗯……舌底生津,茶香縈口,比之往日,另有一番別緻滋味。
原來如此,換種方法,也一樣可以,而且,似乎比平常更多了些甘美之處。千里生對自己說的,是煮茶之法,可是腦中想起的,卻是那灰色斗篷對自己說過的話:“已經快兩百年了,千里先生還對這法子樂此不疲?難道就沒有想過,換些辦法會更好?”
千里生在沉吟中站起身,緩步向前,直出殿外,帶著寒意的夜風吹起白袍衣袂,獵獵作響。
這裡是宮城中最高的地方,從上往下鳥瞰過去,就見到無數的人影在宮樓曲道中湧動,兵刃交擊,刀光劍影,再遠處則是更多的人流向宮城內行進。
聲勢確實不小,不是有數千人不會有這樣的光景。
換些辦法會更好……千里生倏地轉過身,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虻山吾族的戰略從今日起,就由我來改變。千里生邁著難題豁然而解的步伐,再次走回殿內,將座上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走。”千里生沒有停頓,而是轉身大踏步向前,對恭立的嗷月士和卷松客說道。
“先生,我們去哪裡?”
“勤思殿。”千里生的身形在步出殿宇前的一瞬間化作了黑氣,從那座高大的駿馬雕像前飛掠而過。
第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