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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差別並不大。以前有一個專家到學校做講座,談起班主任的工作職能來,號稱在中國這塊土地上,唯有縣長和班主任能將自己的管理哲學貫穿到最底層。

當時老師們也只是哈哈一笑,認為這只是一種恭維而已。但當崔瑛瞭解瞭如今知縣的工作內容的時候,感覺還真差不太多。

大周朝一個縣令的主要工作很簡單,治內穩定、勸課農桑,平決訟獄,如果能培養出一些名士、進士之類的讀書人就是錦上添花了。就像班主任的工作就是保證班級穩定,督促學生學習,解決學生矛盾,如果能培養出幾個尖子生或者拿到一些獎項的學生那就更好了。

崔瑛檢視卷宗,作為一個在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時代長起來的年輕人,他最關心的就是縣裡的財政收入問題。

整個縣裡的財政收入分為兩塊,一塊是稅收收入,一塊是公廨田收入。稅收裡的田稅、丁賦和專營類的商稅是歸國家的,其它的稅收才歸本縣所有,稅額不一定,好的年份比如去年,六安光城門稅就收了三百貫,差的年份可能也就二三十貫。公廨田則是一塊固定的地,可以用犯了罪的犯人來勞作或花錢僱人耕種,主要以收入糧食為主。

縣裡的收入不多,但支出卻不少。雖然明面上縣令、縣丞、主薄、典史每年朝廷會分撥錢糧布帛,不用從庫裡出錢,只在縣裡有稅款結餘時,可以領少量分潤,但實際情況是,縣裡的稅款總要有結餘,而且由於苛捐雜稅的關係有很多結餘。

除了有數的朝廷命官領著朝廷的錢糧外,有大量的吏員需要用縣裡的財政養活。文職上縣學裡的教諭夫子、做雜事的各種書吏,武職上皂捕壯三班衙役,獄卒庫丁,合在一處得有小一百人。

這些人不在國家撥款的範圍內,只能從縣裡的收入中撥出一筆工食銀給他們。歷史上由於這些地頭蛇收入不高,常常找各種藉口盤剝百姓,使得百姓與官員對他們都恨之入骨,卻也沒有什麼辦法。

除了人員工資,撫孤、濟慈兩院雖然因崔瑛插手能自給自足了,但僱乳孃和給老人治病也是要款子的。還有每年定例的疏渠、修橋、補路,零零總總,無一處不要錢糧。

崔瑛做年度預算做得頭昏眼花,看著可憐兮兮的稅收和怎麼看怎麼紅得耀眼的財政赤字,深切得覺得自己窮到一定境界了。

“有多少錢做多少事就是了。”葉知秋乾巴巴地安慰道。

講真的,這位邶國公從小跟著皇后娘娘生活,要說民間疾苦和人情世故他也是知道一點的,所以皇帝才想讓他幫著崔瑛一點兒,但知道一點兒也就只是知道一點兒了,現在可沒有現代的國家財政預決算制度,大家都是量入為出,實在有急用錢的地方,不論是新發一個稅種還是找大戶強捐點錢糧也就對付過去了。所以他看著崔瑛列的一條條花錢的地兒、收入來源,想想這兩年六安好歹還有造紙、粉絲之類的收入撐著,修橋補路有土水泥少了許多人工,那其它地方……想想汗毛都能乍起來了好嗎?

“馮主薄,若照原來的例,缺這些錢這事兒是怎麼做的?”崔瑛好奇地問道。

“或是裁減些胥吏,或者富戶捐上一些也就對付過去了。過兩年百姓耕種的田地養熟了,收成好起來,稅收便也起來了。”馮主薄遮遮掩掩地說,有點不自在。

“怕是扣了胥吏的工食錢令其魚肉百姓,或是在哪裡省出一緡子了吧?”葉知秋冷冷地刺上一句。

“邶國公,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有多大頭戴多大帽不是?世間哪有都剛剛好的事呢?”馮主薄陪笑道。

“算了,明天知秋你隨我四處走走,我看看還能從哪裡掙緡子錢來。”崔瑛見整個大堂裡氣氛冷地掉渣,緩和道。

第二天天一亮,崔瑛帶著葉知秋和兩人力夫騎著馬按著縣誌所標的村落四處走訪。

六安縣裡只兩千餘口人,其他人均聚集在大大小小的村落中,大的村落能有二百多人,小的村落也就五六十人,大大小小的村落一共四十幾個。只有零星幾個村子分佈在大別山裡,大部分的村落為了耕種方便都是沿溪流分佈或集中在幾塊平地上。這些村莊為了出行方便,也為了方便娃娃們到縣裡讀書方便,去年冬天都在呂蒙正的努力下鋪上了土水泥路。就是最遠村子的娃娃坐上牛車,清早出發,宵禁前也能到縣城裡了。

崔瑛拎著界筆與裝訂好的冊子,與葉知秋一路走一路詢問情況。崔瑛如今剛剛十六歲,身子骨還沒徹底長開,但在東宮這一年著實調養的不錯,唇紅齒白,穿著一襲書生的青衫,頭上包著塊水色的逍遙巾,夏末的小風一吹,巾帶飄飄,活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