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去瞧瞧那丫頭。”王夫人站起身,臉上覆雜的神色依舊消失不見,攙扶著丫鬟的手走了出去。老夫人瞧著她急匆匆的背影,輕嘆了一口氣。“奴婢說句不好聽的,您怎麼就拒絕地那麼幹脆,答應下來日後也不一定真的要幫忙。”王嬤嬤瞧見老夫人又是滿臉不順心的表情,嘴上就多說了一句。老夫人擺了擺手,臉上疲態盡顯。“她哪是真要我幫,她也是做婆婆的,分明就知道兒媳婦兒的事兒插不上手。無非是試探一二,我把話說得難聽,無非是告訴她,如果箬芝那孩子再不加把勁,恐怕日後難過啊。”她重新躺回床上,輕閉上眼睛,臉上露出些許惋惜的神色。王嬤嬤也是一路跟著老夫人鬥過來的,知道王妃現如今情況艱難。不說已經結下深仇大恨的秀姬,那些無事使絆子的人更是不在少數,偏偏還沒個孩子傍身。恆側妃如今孃家後臺漸硬,寧側妃家裡也不是好糊弄的,若是王妃稍微出了點差錯,很容易丟了該有的體面。“王夫人親自來教導,必定會為王妃籌謀。老夫人就放心吧,這府上一日兩日還變不了天。”王嬤嬤輕聲安慰了兩句,“但願如此吧。”老夫人的聲音漸漸降低,像是快要睡著了一般。王夫人陰沉著一張臉走進了舒興閣裡,王妃早已上前一步攙扶住她。“娘,您可終於來了,女兒想你了。”王妃今個兒專門挑了一件喜慶的大紅色對襟襖衫,臉上的胭脂也抹得十分均勻,一掃先前蒼白晦氣的模樣。王夫人雖是親生母親,但是王夫人性子剛強,為了讓在王家後院表現出她當家主母的風度。對待親女王箬芝和撫養的嫡女王箬玉也是一視同仁,賞罰分明。所以王箬芝也是怕了她,知道自己最近在王府沒給王家長臉,這訓斥肯定是逃不掉的。果然,剛進了裡屋,王夫人就揮退了所有的下人。“跪下!”她沉著一張臉,剛開口就這兩個字,毫不留情面。王妃本來心裡還有些猶豫,但她也是王夫人一手調/教出來的,知道王夫人的脾氣,若是現在不順著她,待會兒還指不定得受什麼罪呢。王夫人見她乖乖跪下,臉上的神色稍緩。冷著聲音開口道:“你可知錯?”王妃的身體頓了一下,轉而俯□去:“女兒知錯。”王夫人冷哼了一聲:“你倒是說說錯在哪裡?”王妃只想暫時先順著王夫人的意思,讓她降降火,無奈王夫人直接問她錯在哪兒,她張了張嘴倒是說不出來了。“你怎麼如此糊塗啊!身為正王妃,你沒了孩子,還不懂得去抓住時機。立秋是你的人,她肚子裡的孩子日後就是你的,大夫說你身子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等你調養好了,估計這後院的庶子都能成群了!”王夫人的聲音裡充滿了恨鐵不成鋼,她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明明平日裡看起來挺聰明的,到了立秋這個節骨眼上竟然犯了糊塗。“母親,那個賤婢吃我的喝我的,靠著我才能活下去。卻是揹著我爬上了王爺的床,她眼中還有我這個王妃嗎?若是日後這院子裡的人都有樣學樣,我還怎麼管教?”王妃的臉上帶了幾分委屈的神色,她最瞧不起就是沒經過主子的同意,丫鬟擅自爬床的。這種行為不僅讓其他奴婢瞧不起,還打了主子的臉。以王箬芝的性子,她根本無法忍受。王夫人一聽她這麼說,差點背過氣去。當初王箬芝嫁進王府,她這個做母親的還親自挑了幾個陪嫁丫鬟,以便日後作為通房,沒想到都被王妃以各種理由發賣出去了。“你真以為你懲罰了立秋就算完事兒了?這府上的丫頭哪個不想睡了一夜之後,就抬起身份的?況且,如今的情勢你懲治得了立秋嗎?別說這是王府,就說你父親抬起來的姨娘還少嗎?你瞧她們哪一個能越得過我去?”王夫人臉上的笑帶著幾分冷意,這女兒被氣糊塗了,目光都不能放得長遠了。王妃被她的話一噎,眼中閃過幾分複雜的神色,顯然是在思考王夫人說的話。“可丫鬟要被抬成主子的,立秋還是頭一個。先前那幾個都被老夫人料理了,王爺的心思也不在她們身上。”王箬芝還有些掙扎,輕聲辯解了一句。王夫人輕嘆了一口氣,扶她站了起來。“放眼整個王府,王爺的心思在誰的身上,你難道不比母親清楚?只要有王家在,你的位置就撼動不了。但若是那恆側妃有了長子,而你偏偏沒孩子傍身,怎麼爭?立秋千錯萬錯,你都不能和孩子過不去。”王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道。王妃低著頭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心底湧出一絲不甘,她伸手摩挲了兩下。再抬眼的時候,眉眼間已經多了幾分清明。“女兒知道了,定不負母親所望。”王妃暗暗咬緊了銀牙,讓她認下立秋的孩子也只是一時之計,等她自己有孩子了,她定要立秋和那賤種後悔莫及。王夫人剛離開了王府,王妃就親自去了柴房將夏至接了出來。還特地派人去請了大夫來給她瞧傷,兩人在眾人面前自然是上演了一場主僕情深的場景。阿九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