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救的一條命,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少爺。”
那一聲少爺,瞬間將他們的距離拉出很遠,元清河眼中浮出迷惘的神色,“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我從來都沒弄明白。”
石誠轉過身,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只是語氣冷硬的說:“我自己的私事,跟你沒有關係,你暫且在我這兒養傷,過幾天我就派人送你走。”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下來:“我和你就此別過,以後,不要再那麼傻,那麼輕易相信別人,這是我給你的最後忠告,少爺。”
說罷,他轉向沉默的站在身後的一個書生模樣的清瘦男子,冷然吩咐道:“裘大海,準備行動!”
石誠沒有再回頭,被幾個人簇擁著離開了。
早在他第一次去南京做生意的時候,就不聲不響的由當地的組長引薦,順利進入了軍統局這個龐大的黨國特務機構,兩年下來,憑著處事小心謹慎的性子,他混到了處長的位置,在軍統局勢力日入中天,並且私下豢養了一批如夏庚生楊蘭亭這樣忠心耿耿的手下,散佈在全國各地,竊取機密情報,四處為他的部隊鋪路。
這個特殊的秘密部隊是一個位元務連還要強大的團體,除了參謀長自己,軍中沒有人能號令得動他們,而這一次,石誠押上了全部。
他唯一的善良,他唯一的光明和溫暖,他唯一的愛此刻就被他拋在身後,他走向的,是一條萬劫不復的死路。
誰也沒有看到走在最前方的參謀長無聲滾落的熱淚,他在朝著沒有盡頭的復仇之路走去,可是唇齒間還停留著他的溫度。那是他藉著醉酒,肆無忌憚的纏上他,厚顏無恥的勾著他的脖子,主動索取的,那是他這一生唯一的一次,大膽的向所愛之人無聲的告白,也是最後一次,他想要帶著他的溫柔獨自走向地獄,永不超生。
天還未亮,寂靜的室內,石誠雙手握拳撐著額頭在閉目養神。那個人最後看他的眼神時時浮現在腦海中,那麼複雜,那麼悲哀,那麼沉痛,一直鑽進他心裡,讓他心顫不已。
夏庚生無聲無息的走進來,低低的道了聲:“參謀長。”
石誠抬起頭,眼中泛著血絲,他疲憊的問道:“什麼事?”
夏庚生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本小冊子,恭恭敬敬的放在他面前:“這是我在一個地下黨身上搜到的,我想應該給您過目一下。”
石誠困惑的翻開那本小冊子,在看到第一頁時,目光就緊緊的凝聚在紙頁上,再也不能挪動分毫。
那是一本記載著全國各地各區域地下黨幹部名字的花名冊,偏偏在這本花名冊的第一頁,他就看到了兩個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名字。
石誠將名冊交還給夏庚生,冷聲吩咐道:“這個由你妥善保管,假如將來元清河有難,我想你知道該怎麼做。這本名冊是最後的王牌,它會讓最不聽話的人聽話,你明白嗎?”
夏庚生默默頷首點頭。
石誠用手掌罩住額頭,發出一聲長嘆。
元清河被鎖在一把椅子上,腳踝和椅子腿銬在一起,雙手越過椅子靠背,被銬在身後,是個被囚禁的姿勢。
夏庚生拎著醫藥箱走過來,用繃帶和藥粉替他處理了傷口,末了長嘆一口氣道:“清哥,你別生氣,參謀長是為你好,這件事你不應該捲進來。”
元清河表情木然的撇過臉去。
“你在這耐心的等個兩三天,這事就過去了,以後你就可以平步青雲,參謀長都替你安排好了。”夏庚生絮絮叨叨討好他。
安排?還真像那個人的作風,從來都是自作主張的在替他安排,卻從來不問問他是不是滿意這樣的安排,從來都是這麼自以為是,從來沒把別人的感受放在眼裡。你為我安排好了一切,卻獨獨忘了你自己,以後的生命中沒有你,我要這樣的人生有何用?
“你老實告訴我,他到底去做什麼了?!”他目光冰冷的盯著夏庚生。
夏庚生面露難色,他跟石誠跟元清河都一起經歷過生死,得罪了哪一個都不合適,他誠懇的說道:“他其實就是去殺幾個人,跟你真的沒有半分關係,清哥,聽兄弟一句,你就別再糾結了,好好睡一覺,明天,什麼都結束了。”
旅店一夜之間被燒了個乾淨,參謀長和團長雙雙失蹤,這件事怎麼想怎麼詭異。原本第二天就準備打道回府的趙長華被耽擱下來,命令手下幾乎將整個北平掀了個底朝天。
城郊一幢早已荒廢的建築,屋頂上落滿積雪,屋頂破了一個大窟窿,一名俊逸端方的年輕人坐在窟窿底下仰望著那一方雪後晴空。
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