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就能解決範趙兩家昏頭昏腦定下的“昏”事。
若真能如此,他絕對師法君子作為——成人之美,絕不加阻撓。
只可惜,這純粹是他個人的妄想。
眼皮底下最真的事實是——她,趙柔柔,他不曾真正相識的未婚妻,此刻好端端坐在這兒,而且還是他白己叫住她的。
自招禍端能怪誰?唉……
“最後一個問題。”這次他不問方向、不問路線,不去挑戰她一丁點也無的方向感,單純地只想知道:“你怎麼認出我的?”
就算她是與方向感毫無交情的路痴,至少也應該知道“別輕易與不桐識的人交談”這種連三歲孩童都懂的道理。
他們已多年未見,照理應不清楚對方現下長成何模樣,所以他非常疑惑,她是怎麼認出他的?
那年見面,她才剛滿十一歲,他可不認為一個十一歲女娃的記憶力能好到哪兒去。
若有,她趙柔柔今日也不會變成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大路痴。
“我……”檀口方啟,瞧見對面的範儒鴻一臉疑惑,趙柔柔轉而嬌哼一聲,別過頭不看他,“反正我認得就是認得!”
二個問題,同樣都得不到讓他滿意的答案,望向對面即便扮作男裝依然難掩麗色的荳蔻佳人,範儒鴻覺得她能一路平安來到江平鎮定是先祖保佑。
而他終於認清一個事實:谷展笄那個坑,比趙柔柔這個洞要來得好跳多了,他當初怎麼會突然失心瘋糊里糊塗接下這差使,只為逃離谷展笄和定秋海?
他好後悔,非常、非常地後悔……
第三章
一輛簡樸馬車緩緩彎進“殘狼崗”南北向的山徑,馬車伕座位上,一名儒眼男子左手執書閒讀,執扇的右手不時搧搧風,在青山依傍下搧動徐風納涼,神態頗為自得。
至於馬韁,正穩穩勾在他那雙黑緞鑲鞋上,時松時緊,全依山徑地形來作調整。
未多時,他身側隔離內外的車簾掀起,一張絕麗臉蛋探出。
再近瞧一些,會發現擁有這絕色相貌的人身著男裝,儼然是位年輕且擁有陰柔之異常美貌的小公子哥兒。
“還有多久才到淮陰?”坐悶了,趙柔柔索性掀開車簾,與她那未婚“逃”夫對話。“我有點不舒服。”
啪!書冊拍上大腿,看向她的細眸寫著不可思議。
明明有南北運河可接通,直達通州,之後再改由陸路往東北直抵長白山,但因為她趙小姑娘一句“會暈船”而作罷。
會暈船……無妨,事關身體狀況,不能強求,即便河運比陸路快上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但趙柔柔現下的身分是“找”的僱主,他可以屈就她,改走官道。
到了馬市欲挑匹適合她的牡馬,又聽見她說“不會騎馬”。
不會騎馬……那也沒關係,畢竟女子天生體弱,再加之趙柔柔出身書香世家,可以想見她不太可能像闖蕩江湖的女子那樣自小習武、懂得騎術,僱馬車北行他也無所謂,哪怕這又會比單騎趕路要慢上一個月才能到達目的地。
“以客為尊”是“找”的宗旨,他不想與主事的歐陽玉昭槓上,是以努力恪守職業道德,但——
“不要告訴我你連坐馬車都會暈。”他已經盡最大的努力緩行了。
“我只是有點不舒服。我要停下來休息。”
“趙姑娘、趙大小姐,這馬車的速度只比烏龜快一點而已。瞧,我的馬都因為走得如此之慢,羞愧得低頭沒臉見人了。”
“啡——”馬兒頗有靈性,立刻伸頸長嘶,呼應主人的說詞。
範儒鴻挑了挑眉,斜睨著她,嘲弄地一笑。
“你以為我像三歲孩童那麼好騙麼?哼!”她嬌嗔,別開了臉。
“不不,這年頭三歲小娃也沒你這麼好騙。”
“範儒鴻!”跪坐的趙柔柔傾身向他,粉拳作勢欲轟上他英挺的鼻樑。
就在此時——
“啡啡——”兩聲長嘶,馬兒前蹄豎立,嘶鳴聲中透露出緊張。
“啊啊——”還沒出拳,趙柔柔一時吃驚,來不及穩住身子,整個人往範儒鴻撲去。
怎麼回事?趙柔柔驚慌地看著四周,不明白馬兒為何突然停下。
“沒事吧?”範儒鴻低問。
趙柔柔還來不及回答,便聽見一聲粗喝自左側山壁上頭響起:
“此路是俺開,此樹是俺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兩人抬頭仰望,十數道身影佇立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