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去。銀釧走之前;特來與璉二奶奶告別謝恩。柳氏謹遵婆婆邢氏的吩咐,賞了有功的丫鬟幾兩銀子。銀釧心生感激,跟柳氏交代了王夫人死前的異常。
“二太太生前一發病就流淚打顫,哭著求著要吃藥。有時候寶二奶奶去晚了一小會兒,二太太就抓心撓肝的鬧著要死。但藥一下肚之後,便立馬見效,什麼症狀都沒了,有時甚至還會笑兩下。”
銀釧以前在府中行事,懼怕太多人,再者說她也不確定這算不算異常,便就一直憋在心裡。如今她要走,越來越覺得事有蹊蹺,便忍不住說了出來。
柳氏得了訊息後,便叫人偷偷留下了王夫人喝過的藥渣,確實有些蹊蹺。柳氏不敢造次,特意在信中詳述此事,詢問邢氏處置辦法。
賈赦聽了柳氏在信中描述的症狀,皺眉道:“聽著倒像是阿芙蓉,雲南境內曾有過這種叫人成癮的毒藥。一旦用之便會上癮,癮至,便會涕淚交橫,手足委頓;長久使用,就會面色枯槁,若大病初起。二弟妹本就病重體虛,若再吃了這東西,豈不是催命符?”
邢氏冷笑,後宅之內有這等汙濁之事,也不算少數。只是沒想到會發生在弟妹和她的親外甥女之間。“二弟妹當真娶了個好兒媳。”
“沒想到薛家人會這麼狠。”賈赦癟嘴感慨,平日見那寶玉媳婦,瞧著端莊大方,似是個大氣的人物,怎就謀害起人命來?
“此事還要徹查,拿了證據才行。不過咱們到底是分家了的,不好把手伸長了管二房的事。老爺不如書信一封與你弟弟,道清緣由。他若是想弄清楚,咱們就叫二兒媳把藥渣子給他。他若不想,就要像那麼過日子,我們何必操那份兒閒心,到了還是個不討好的。”邢氏道。
賈赦點頭,很贊成媳婦兒的話,當即就照辦了。
……
王夫人亡故,她沒有婆婆壓制。二房一家子搬到了新府邸,寶釵上頭只頂了個公公,又是個不愛管後宅事物的人。新府邸之內,還不是她一人稱大。
寶釵鬆口氣,突然發覺榮府削爵分家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她只管打理好自己的嫁妝,保證每年盈利夠花的,再好生將新府邸的事物安頓下來,這日子過得不也有盼頭?
萬事和順了,寶釵心情好了不少,這些日子守孝吃素,她反而胖了幾斤。今日薛姨媽來瞧女兒,見女兒氣色頗好,甚感欣慰。母女倆拉著手,家長裡短,和諧美好。
“磨難也都過去了,我的寶貝兒剩下的就是享福了。看看如今這情況,也不算太糟,新府邸寬敞氣派,景色怡人,倒比那老破的榮國府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薛姨媽笑贊。
寶釵紅了臉,點頭附和,倒也覺得如今的日子不錯。
“寶玉呢?”薛姨媽搜尋一圈,愣是沒見著她。
“跟幾個丫鬟去園子裡鬧了。”提起她,寶釵微微蹙起眉頭。
薛姨媽面露不悅,拉扯女兒正經道:“這可不行,如今你上頭的倆婆婆都沒了家裡你最大,自該好生束管他。家裡若男人沒了牢靠,只憑著你那點嫁妝度日怎行?”
寶釵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苦於沒了辦法。
薛姨媽眼珠子一轉,倒是有了個不上不下的主意,招呼寶釵來細細商議。
寶玉胡鬧到晌午,才滿身是汗的回了屋。
許是新府邸改了風水環境的關係,寶玉的精神越漸清明,明白事情了。
寶釵見他回來,也沒像往常一樣迎著他,背對著外頭,躺在床上不吭聲。
寶玉以為她睡了,便等了她一會子,到了午飯的功夫,寶玉去叫她。寶玉湊近了一瞧,卻見她早就張開眼了,淚光點點,分明是在哭。
寶玉急了,拉她起來,邊給她擦眼淚邊問她何故。
寶釵嘆道:“我在恨,很自沒能耐輔佐你,恨自己做不得賢妻良母。我乾脆找個歪脖子樹,吊死算了。”
“呸呸,好端端的你為何提那個字?你怎麼就不賢了,我說你賢惠著呢。你看母親的喪事,你辦的多妥當,還有這家,少不得你操心支撐。倒是我,是個沒用的,半點都幫不著你。”寶玉說罷,愧疚起來。
“爺是讀書人,將來要登科為官,操心國家大事,我哪裡用你操心後宅這些雜事。”寶釵淚沒止住,還在流。
寶玉一聽什麼讀書為官,就想反駁,因見寶釵痛哭流涕,好生可憐,這才把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好了,你也別傷心。族中學堂早已解散,祖母母親同日去世,我守著重孝,還能做什麼?不如這樣,等孝期一過,我就答應你去讀書,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