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門板上,外面那重重的敲門聲,猛烈地撞擊到他的耳膜上——門外的人究竟是誰?或者說門外是不是人類?
這時瑪格麗特大聲地喊了起來:“千萬不要開門!”
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趕忙把桌子搬了過來,死死地頂在門板後面,然後任由外面的敲門聲繼續。
瑪格麗特已經躲進了他的懷中,林海再也沒有顧忌地摟住了她,此刻他們都處於極度地恐懼之中,尤其是林海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在下一分鐘死去。他只感到瑪格麗特的身體不再冰涼,她是那樣火熱而顫抖,就像摟著一隻受驚的小貓,黑色的長髮沾在他的嘴角,一股淡淡的味道滲入心脾。
這就是世界末日了嗎?如果就這樣兩個人抱著一起死去,是不是也挺浪漫的呢?雖然沒有拉莫爾血染的頭顱,也沒有巴黎暗夜的燈火,但在諾查丹瑪斯製造的徹骨恐懼之中,林海似乎窺到了瑪格麗特最真實的眼神。
在幽靈般閃爍的燈光下,他們互相看著彼此的眼睛,那是臨死之人最終的傾訴,根本不需要半句的語言,然後不約而同地閉上了眼睛。
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鍾,那可怕的敲門聲忽然停止了,電燈也恢復了正常。林海像是剛被救起的溺水者那樣,緩緩睜開眼睛深呼吸了幾口,額頭已滿是汗珠。
瑪格麗特也睜開了眼睛,她茫然地看著頭頂的電燈,還有玻璃窗外的黑夜,停頓了片刻說:“他走了?”
諾查丹瑪斯走了嗎?林海輕輕地放開了瑪格麗特,他又走到房門後面,仔細地聽了聽外面的動靜,似乎是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老屋裡的空氣依然接近窒息,他和瑪格麗特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面面相覷地等待著,等待諾查丹瑪斯再度來臨的時刻。
然而,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電燈始終都保持著正常,門外再也沒有響起聲音。林海終於放鬆了下來,坐倒在椅子上大口喘息著。
但瑪格麗特冷冷地說:“諾查丹瑪斯還會回來的。”
這句話立刻提醒了林海,誰知道那個幽靈什麼時候還會來呢?他重新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踱了幾圈步,忽然想到了下午在超市裡買的東西。
林海急忙把那些膠帶和釘子拿了出來,先用鎯頭把釘子敲在窗戶的重要位置上,等於把窗戶給固定住了,然後再用膠帶封住門窗的縫隙。他連閣樓上的老虎窗也沒有放過,那些厚厚的膠帶幾乎把窗玻璃都遮住了,根本就看不清外面的光線了。然後他把桌子頂在門後,就算再用力都不能把門撞開。
最後連林海自己都搖了搖頭,他差不多把老屋做成了密室的樣子,或者說更像一個密封的古墓。
瑪格麗特苦笑了一聲:“你想把我們都埋葬在這裡嗎?你能躲得過今晚,明天又怎麼辦?”
這時林海的精神都快崩潰了,他抓著自己的頭髮說:“我們還有明天嗎?”
瑪格麗特不再說話了,她低下頭說:“早點休息吧,我累了。”
十分鐘後,林海爬到了閣樓上,他看著被膠帶封起來的老虎窗,忽然想到了“作繭自縛”這個成語。
已經是半夜了,他靜靜地躺在小木板床上,剛才那可怕的經歷,使他很久都沒有睡著。
林海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暫時忘卻剛才的恐懼,然後重新清理一下最近發生的一切,這是多麼不可思議啊,這一切為什麼會發生在自己頭上呢?
那一幕幕場景如電影畫面般轉過,他想起了自己身處的這間閣樓,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中午,想起了老虎窗下發現的羊皮書卷。
不,世界上不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十年前掛在這裡的瑪格麗特畫像,關於“路易九世之迷”的羊皮書,全都發生在這間閣樓裡,而這些東西都是爺爺留下來的吧?
今天他已經發現了,爺爺在上世紀三十年代,曾經在法國巴黎留學,學習的是美術。而瑪格麗特的畫像和羊皮書,顯然都和法國曆史有關,這一切都指向了他的爺爺——林丹青。
會不會和爺爺在法國留學的經歷有關呢?
如果真的有關係的話,也許就是林海最後的救命稻草了,他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在黑暗的閣樓裡大口喘著氣。
他想到了那位遠在巴黎的人。
昨天給那邊發了EMAIL,不知道收到了沒有,不能再等到明天早上了,老天給林海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不,現在就要告訴他!
林海拿起自己的手機,很快就找到了那位作家的號碼,用力地按下了撥號鍵。
電波轉瞬飛出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