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夕睜大眼睛死死的看著他,一個人可以有麻木有空洞只有在見到此刻的沐晚夕,才會明白。
殷慕玦薄唇抿著絕冷的弧度,抬起手狠狠的拍開她的手,聲音冷的像是從地獄裡傳來,“沐晚夕,我恨你!”
沐晚夕的身子一震,卻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因為被打掉的戒指清脆的摔落在地上,滾了好幾下一直到汙水中。眼眶隱忍的淚再次席捲,幾乎沒有思考的直接走過去緩慢的蹲下,小心翼翼的用手捧起來,放在心口的位置,鮮血淋漓的心為何到此刻還是會感覺到痛。
恩澤,對不起。是媽媽不好,是媽媽沒有用……
恩澤,媽媽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殷慕玦,你不屑,厭惡,摔碎的不是戒指,是你的兒子,是我的兒子,是我們的恩澤!
身體裡的力氣彷彿被抽盡了,雙膝直接跪在滿是積水的面上,將戒指捂在心口緊緊的,哭的泣不成聲。宛如一個迷路無法回家的孩子。
楚徹撐著傘站在原地,冷風呼嘯而過,穿過心口,留下冰冷與回聲。記憶裡那個善良的女孩子,笑容溫柔甜美,輕盈的宛如蝴蝶的她跪在地面上,那般的撕心裂肺,那般的無助,他很想走過去,伸手抱一抱,只是身體像被施了定身咒無法動彈,靜靜的站著,只是手指鬆了鬆,傘落在地上。
無法為她分擔一些痛苦,至少能陪著她淋一淋這冰冷的雨水。
殷慕玦看著她把程安臣送的戒指當作寶貝般護在心口,心被鈍刀一次又一次的划著。從重複到現在,他放下了所有高傲的姿態,放下所有的自尊,甚至像自己最厭惡的那種狗皮膏藥的那樣男人緊緊黏著她,可到頭來都比不過她的安臣。
他們認識十年有餘,卻比不上別人的三四年。
他在醫院像個傻瓜樣等著她,她卻計劃著和程安臣註冊結婚,飛往法國。想一想,真是要有多諷刺就有多諷刺。
夠了,一切就在這裡停止。
殷慕玦邁動腳步緩慢的往出口走,磅礴大雨像是珠簾把這個世界分割成一段一段的,狹窄的空間令人窒息,腳步經過沐晚夕的身旁時只是頓了一下,邁步時耳畔傳來似塵埃落定的蒼老。
“恩澤每次在電視上看見你都會開心的拍手,伸出的雙手就好像是要你抱抱他。明明是我冒著生命危險生下他,明明是與我r夜相對,可他卻是那麼的喜歡你,你知不知道我為此心裡吃過多少次的醋。”
她開口時,殷慕玦的腳步已經停下了,機械般的回頭,一格一格的將視線定格在她的身上。
沐晚夕垂著眼簾,捲翹的睫毛劇烈的顫抖,“我真的很想很想讓你抱一抱他,我想讓他高興。為什麼你不肯抱抱他?殷慕玦,你的兒子恩澤就在這裡啊!我找回來了……你為什麼不肯抱一抱他?”
當她攤開手掌戒指映入他的面前時,殷慕玦像是反應過來時,身子被什麼擊中,腳步都不穩,視線死死的盯著她的掌心。
恩澤?
她到底在說什麼?
“你為什麼不肯要他?我明明把他找回來了,可為什麼你不肯抱他?”沐晚夕哽咽著,心如刀割。
“怎麼回事?”殷慕玦猛的跪在她的面前,抓著她的肩膀,狠戾的怒吼:“沐晚夕,我問你到底怎麼回事?”
沐晚夕絕望至極的看著他,臉頰上全是水,顫抖的手指將他的手從肩膀上費力的掰下來,將戒指放在他的掌心。
“此生我註定是一個無用的人,因為我連我們的孩子都沒辦法保護好,他在這裡了,所有的全在這裡了。殷慕玦,一直以來可恨的人不是你,是我……一直都是我……”
殷慕玦簡直不敢相信,他掌心裡握著的竟然是自己的兒子,是恩澤?!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他怒不可遏的吼起來,甚至把這一切的錯誤都發洩在她的身上,“為什麼你不回來找我?為什麼逃出來後不回來找我?為什麼生下恩澤不回我身邊?”
為什麼?還需要問為什麼嗎?
當時她的身體那般的虛弱,甚至不知道是誰要害她,她怎麼敢回去?每天過的小心翼翼,生怕再有人來害她,除了恩澤她還能去想什麼?
生下恩澤後,他已經和秦綰綰訂婚,她又如何回去?以什麼身份回去?!
殷慕玦好像反應過來,心生鈍痛。他的孩子竟然被做成了戒指,連骨灰都沒有了。這樣的事叫他怎麼能夠接受,怒火在胸口沸騰。眼底泛著恨意與寒冷,不管是誰,他一定一定要對方付出代價!!
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