璽,聲音輕緩而有力,“即便阮疏當真流著白子洲的血,如今白子洲已滅,只餘一片荒蕪,而此刻阮疏跪在這裡,是東昭太子妃,是祁國紹風郡主,著實沒有冒著拋棄身份背棄國家的危險給母后和傾雲公主下毒。”
東昭三大家,奕家,耿家,段家,數百年來在東昭屹立不倒,以穩定的三足鼎立之態維持著皇權。奕家如今的當家人是奕子軒,耿家為一名六旬老者耿御山,段家年過四十的段銜,三人面上皆是波瀾不驚,垂首不語。
晏傾君磕頭道:“請皇上明察!”
晏璽皺起了眉頭,看向晏珣。
晏珣怔在原地,腦中的思緒尤未理順。跪在地上的女子,倘若是封阮疏,當然不會沒有任何動機下毒,可她是晏傾君!她剛剛親口承認自己是晏傾君!給他的母后下毒,讓他的太子地位更加危險,給晏傾雲下毒,因為她是奕子軒的未婚妻?
無論如何,她是晏傾君,便有了無數下毒的動機。
可這些動機,他知道卻無法說出口。此刻,他是出來推晏傾君一把還是拉她一把?作為晏傾君,他不想放過她,想趁此機會推她至死!可作為他的太子妃,他不該做出連旁人都不會相信的推斷,說是“封阮疏”下毒……
“父皇,阮疏性子溫順善良,自從來了東昭幾乎一直臥病在榻少問世事,兒臣相信她不會不顧身份做出出格之事。”晏珣做出決定,拱手和聲道。此時落井下石,只怕會把自己這個落石之人也連累了進去……
晏璽花白的眉毛微微擰住,眸間卻未見難色,只是路作沉吟便沙啞著聲音道:“疏兒起來吧,沒有人懷疑是你下毒。”
晏傾君感激一笑,磕頭謝恩,隨即起身。
啪——
紙包落地,一聲清響,帶著地表冰冷的溫度敲在眾人心頭。
晏傾君面色一白,從她袖間掉落的紙包已然被人撿了去。
錢御醫將那紙包開啟,面帶訝異地仔細看了看,連忙拿開,跪在地上道:“皇上,這……這正是浮歡,白色帶紫,粉末粒大如砂,香味甜中帶澀,入水卻是無色無味,成毒!”
“父皇,這毒是阮疏自帶防身之用,絕非投毒以害母后及傾雲公主,否則哪會帶在身上?”晏傾君急急解釋。
殿內眾人面上仍是一片平靜,眼底卻先後泛起狐疑之色,防身之用的毒,怎會用慢性毒?
晏璽半眯著眼,眼神在殿內飄忽,一時遊移到三家家住身上,一時遊移在“封阮疏”與晏珣身上,甚至不時地看看木樁般立在一邊的宮人,卻未言語。
“皇上,傾雲公主求見!”
一名宮人入殿稟報,晏璽咳嗽了兩聲,招了招手,示意讓晏傾雲進來。
晏傾雲以紗掩面,仍是未能遮住面上深重的紫氣。她被兩名宮女攙扶著入宮,極為勉強地要跪下行禮,晏璽揚手,“免了。今日雲兒過來,想說些什麼?”
“父……父皇……”晏傾雲聲息微弱,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便開始大口喘氣,眼神飄向奕子軒,卻見他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看都未看自己一眼。晏傾雲眸中一冷,深吸一口氣,回視晏璽,吃力道:“雲兒覺得……覺得下毒者……未必是、是太子妃,也有、有可能是另……另一人……”
奕子軒猛然轉首,盯著晏傾雲,眸子裡像是藏了扣在弦上的冷箭,眸光尖銳而冰冷。
晏璽半眯的眼終於慢慢睜開,暗芒閃爍,輕輕招手,沙啞的聲音裡是難掩的蒼老,“送太子妃去怡園。子軒和珣兒留下,其他人可以先退下了。”
晏傾君被人撫著起身,暗暗地看了一眼殿中剩下的人。晏璽晏珣晏傾雲,奕子軒。
晏傾雲嘴裡所說的“另一人”,當然就是指被當做“晏傾君”安置在迎陽寺的封阮疏。她是第二個有可能接近皇后與晏傾雲,而且與白子洲有關的人。
如此看來,“晏傾君”未死、安置在迎陽寺一事,此刻在殿內留下的人、已經中毒的皇后,都是知情者。
***
封阮疏是頭戴斗笠被奕子軒撫著入殿的。一見到幾乎是依偎在一起的兩人,晏傾雲的眼神便執拗起來,她無法明白,為何奕子軒放著她這個嬌美的未婚妻不要,卻對那個毀了容的醜女人念念不忘!
上次她好不容易尋著機會去了迎陽寺,本是想偷偷地跑過去趕她走,哪知竟看到奕子軒正溫柔地喂她喝藥……自從半年前回到東昭,“晏傾君”幾乎一語不發,不管他人說什麼做什麼,只如痴傻般呆在一邊,留著這麼個木頭人,她忍忍也就算了!可她突然就好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