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
趙系玦本想幫忙,出力的事該由他來做才對,偏偏他力道沒有她拿捏得好,反而製造了不少笑話,只好認命地拿扇藥爐的葵扇替她扇風清熱,待丫鬟送足東西離開後,才說出他細嚼了數個時辰的話。
“他終究是你父親,也一把年紀了,不認他好嗎?”
“認歸認,但不是現在。”見他一臉好奇又不敢問,這也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再說他倆已是夫妻,自然不該有事瞞著他。
“從小娘就把我的身世原原本本跟我說了,我一直知道父親尚在人世,也清楚他的身分,但我從未興起與他相認的念頭,一來是怕我娘氣悶,二來是鄭王爺的妻兒能不能接受我的存在尚有疑問。再說‘百花谷’全是天涯淪落人,我對親爹的渴望早就隨時間環境淡了。”
對鄭延壽不起恨意,說真的,是她這幾年盡過最大的孝道了。
顧冬晴清了清碾石道里的藥粉,再放下新藥碾磨,情緒絲毫不受回憶影響,反而是趙系玦斂眉沉思,神情相當嚴肅。
第5章(2)
“那……岳母還活著嗎?”他問得遲疑,深怕岳母早就不在人世,鄭王爺一片痴心只能付諸滾滾溪水,滿覆舴艋舟。
“還活著,你也見過她。”她不理會他疑惑的表情,見他一直推敲不出答案,才明白地給瞭解答。“就是師父。”
“姚谷主?!”趙系玦驚呼。難怪她百般刁難,沒想到她就是他的岳母!
“嗯,她不知道鄭王爺結識她之前就有了妻室,並已經身懷六甲,還傻乎乎地為他懷了子嗣,作盡一切虛華美夢,直到鄭家來信,告知與他成親多年的髮妻誕下一子,要他回府為長子命名,整起事件才曝了光。師父本名顧見姚,小名鳳娘,所以才在離開了鄭王爺後,改名姚鳳。她帶我一路往西邊流浪,才知道世上多是苦情女子,她心生憐憫,見一個收留一個,轉眼間就十幾個人了,後來我們找到了‘百花谷’那塊地,落地生根,鑽研武學醫理,她要大夥兒拜她為師,我也一視同仁地喚她一聲師父,誰知道十幾年後,陰錯陽差成了江湖上褒貶參差的門派。”
幸好“百花谷”地處偏僻,易守難攻,否則不知道要被挾怨報復的人滅過幾回了。
“岳母是太難過了,才沒顧好腹中的你嗎?”
“應該吧,聽說我出生時烏黑乾癟,活下來已是萬幸,偏偏師父武學精湛,對醫理卻開不了竅,總是翻書、聽小道,餵我吃了一堆稀奇古怪、什麼味道都有的東西,吃出一身暗香還是沒長身材、沒長肉。我久病成良醫,治好幾回絕症,‘百花谷內居扁鵲’之名不脛而走。她會讓我出谷,除了一方面是我堅持,另一方面則是愧對我,怕我活不了幾歲,不到外頭走走看看,此生可能沒機會了——你幹什麼你?”
突然熊抱住她,要是把她懷中的秋蠶子壓死了,他二弟這輩子註定坐木椅車了。
“我不許你這麼說!”如此平淡的口吻,彷佛真置生死於度外了。“你不是說你身體很好,只是生長緩慢了些?那不是應該要很長壽,甚至活得比我還老嗎?”
“活得比你還老做什麼?我對長命百歲沒興趣,你很閒就幫我把這幾碗藥粉拌一拌,記得拌勻一點,我要喂秋蠶子吃的。”
“餵它?它吃這麼複雜的東西啊?”難怪難養。
“這是要誘發它吐絲的,只有絲,才是修復你弟弟經脈的良藥,養上三個月就差不多了。”這就是為什麼她指明要活的秋蠶子。
原本以為拌勻藥粉極為簡單,趙系玦卻拌得滿頭大汗,因為藥粉太輕,容易紛飛,甚至嗆得他噴嚏連連,上手之後竟又覺得單調,開始思索起方才顧冬晴剖白的身世,問題一個一個地接連浮現。
“岳母當真一名奇女子,短短二十年內能無師自通,練就一身好武藝,更創立‘百花谷’廣收天下子弟,若岳母的藥術醫理有你一半好,一定能照料好你的身子,不會讓你受這麼多的苦……”
“師父連何首烏跟黃藥子都分辨不出來,把脈還時常誤診,沒醫死人已經是萬幸了。如果她的醫術真有我一半,我也不見得快活,因為她的本事絕對是拿我試出來的。”她會讀透醫書,主要是為了自救,再讓她娘胡亂喂藥下去,她連好死都難求。“師父的武功也不是無師自通,她本身就有不錯的底子,就算事隔多年,你應該或多或少聽人提起過‘通南拳’顧明義這個人吧?”
“嗯,在外時有耳聞,不少初入江湖的俠士都言明想成為像‘通南拳’顧老前輩一樣有聲望的高手。”他走過不少地方,茶棚、客棧,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