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個人,曾經咬牙切齒的推開中了蟲樂丹,痴纏上來的她,抓住她的頭髮往水裡狠狠的按下去,氣憤不已的道——
……只怕你立即便會跟我形同陌路,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個人,曾經不眠不休,趕在年關之前出現在她面前,疲憊而淡然的對她說,我回來了。
那個人,曾經負手而立,在落葉紛飛當中,帶著一臉涼薄,緩緩而道——
讓我為你殺死周熙逸,好嗎?
……
蘇越,你還活著嗎?
一定要活著,只有你活著,我沉重而漫長的生命才能獲得一絲慰藉,只要想到世上有一個你還存在,我才不會被無際的黑暗淹沒,而流失所有的希望,連掙扎的力氣也失去。
即使無法在一起,即使相聚的日子遙遙無期,我的心,依舊固守在那個地方,這……便是我能堅持下去的緣由。
我在這殿中吹奏一曲銷魂噬骨傷別離,笛聲幽幽,泣不盡心頭的血與淚,此恨綿綿,遍佈著斷腸的愁與怨,你的名字已在我心裡留下了烙印,永生永世難抹去,你的氣息已佔據了我空洞的靈魂,永生永世不忘懷。
而此刻,你在哪裡……
山高水遠,人海相隔,你是否會如我一樣孤寂的追憶往昔,一點一滴在腦海裡匯聚我的模樣;當枝頭冒出新芽,落葉爛在土裡,你是否會為我的離去悲傷不已;若是凝視夜空,月色無端暗淡,你是否能感受得到我的無盡思念……
……
秦桑吹破了一個音,笛聲停了下來,她的笛聲,早已經失了祥和,盡是透著哀痛的蒼涼與壓抑的不甘,鐵爾罕冷眼瞧著她的一舉一動,也不知心有何感。
……靜心菩提咒,靜心,我做不到……
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五內運轉,帶出了她滿腹的心傷,她再次抬起笛子,放到唇下,這一次,吹出的確是別樣情懷。
一陣迷離惑人的曲調響起,居然讓旁邊的人心裡隨之顫動起來,彷彿是恆古悠遠的回憶帶著無盡的哀傷侵襲而來,人在她面前只有如痴如醉,彌足深陷,心痛如絞,無法自拔。
人心裡,總有一些感情會被觸動,就算平日裡被忽視。
而這首曲子,似乎就有那種能讓人最深沉的哀傷發酵的力量。
她是一個兩世兩生之人,那隔世的一切,鎖在她心底,到頭來,反倒覺得那一世只是個夢,離自己越來越遠,自有莊生曉夢迷蝴蝶之迷惑。
但是她還記得《Luar na Lubre… memoria da noite》這個曲子,這首西班牙的民謠,是前世一次偶然聽到的,此後再無法忘懷,每次聽到便會痴迷進那種難言的心痛之中。
雖然她並不通這種語言,但是她記住了它,曾有一段時間,她日日哼唱,有人告訴她,她唱這首歌的時候,讓人難受得恨不得掐死她。
現在,她已經快忘記是怎麼唱的,只是曲調反倒忘不掉,而且越來越深刻。
這首歌說的是一個女人死後,靈魂留在塵世當中,日與月璀璨消長,她只能在月夜下游蕩,尋找她遠去的愛人的故事。
依稀記得裡面有幾句歌詞,翻譯出來是這樣的——
嗅著血液的芬芳 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一片破敗景象 幽靈放蕩歌唱
黑色迷迭香綻放 藤蔓蜿蜒生長
靈魂張望 信仰血色的月光
它們喜歡陰冷的地方 隱藏在深淵枯樹旁
每一個死寂的夜晚 聆聽血液在地下隱秘的聲響
它們喜歡詭異的詠唱 和死靈的歌聲一樣
唱的是奢想的報復 還是寥落的絕望
遠去的愛人啊 你是否記得我模樣
當我俯視我的葬禮的時候 為何沒有碰上你的目光
秦桑意識到自己在唱歌,原來她不覺的停下了吹笛,而清唱了起來,雖然不能回憶起整首歌的詞,就只想起了三四句而已,也反反覆覆從她的嘴裡吐出。
周圍的侍女,聽不明白她究竟在唱什麼,可是聽著聽著,居然紛紛忍不住落淚,連自己都不知的為什麼,只覺得胸內沉悶,悲從中來。
鐵爾罕無言的退了出去,至少他是堅定的,不會像女人那樣輕易落淚。
他揮手屏退了身後跟隨的人,匆匆而走,鑽進了一片小樹林,才露出難受的神色,扶著一棵大樹,喉間一湧,噴出一口鮮血來,原來他已經被她所惑,心脈紊亂,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