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今還不到五十歲,身子也還健朗,不會喜歡自己兒子勢力太強。”老太爺抿了一口茶道:“唇齒留香,回味無窮,好茶。。。所以還沒有到我們王家需要做選擇的時候,現在還是那樣,除了皇上,我們不效忠任何人。”
“是,父親。”王吉恭敬地垂首。
“聽說你把孩子們禁足了一個多月?”老太爺轉了話題。
“是,翰兒頑劣,是孩兒教導無方。”
“翰兒頑劣,那珍兒呢?”老太爺放下手裡的茶杯道:“翰兒頑劣,卻還是有幾分聰明的,前日伍先生拿來他做的幾篇策論,雖然還有些稚嫩,但引經據典,言辭鏗鏘有力,頗為似模似樣,再看珍兒呢?”
王吉無言。
老太爺瞟了他一眼繼續道:“一個月前,瑤兒大病初癒,把以前所學全廢了,我還替她惋惜,可是這一個月來,她主動要求習琴棋書畫,刻苦不怠,常常夜間都能聽到她的琴聲,不僅如此,她不知經誰指引,拿著書跑去找伍先生請教,伍先生說她言語雖有些怪僻,但見解獨特,也不乏一陣見血之處,我特意把她找來考問一番,倒覺得她比以前還伶俐了不少。”伍先生是特意為翰兒請來的名儒,一向冷寡清高,他若讚揚瑤兒,確是不易。
眼觀鼻鼻觀心,王吉依舊默然。
“珍兒五歲始學,至今是琴棋書畫樣樣勉強,聽說她毫不刻苦,成天只是想著方兒慫恿翰兒帶她出門玩耍,其實她雖天資普通,可也非是一塊朽木,若教育的當,或也可成為一塊美玉,你要知道若不授一些技藝給她傍身,單靠美色,能博取他人歡心多久?她將來可是要進宮的,我們王家未來的指望都在她身上,哎,若是瑤兒就好了,可惜相貌上還是遜了珍兒一籌,只能作珍兒的替補,我知道你雖是心疼珍兒,但是莫讓自己這份惻隱之心害了她。”老太爺言盡於此。
“孩兒謹記。”王吉恭順的答道。
其實王家的幾位家長,早已打算日後將王珍送入皇宮,皇上年紀是大了,但是還有儲君不是?等儲君登基,以王珍的樣貌家世不愁在宮內站不住腳跟,甚至還有問鼎後座的可能。所以王家老太爺一直在密切注意朝中的一切動向。
而王吉憐王珍自幼喪母,長大後又要被送入那人情冷暖,深不可測的皇宮,未來如何不可得知,不知不覺待她就十分縱容了,對她荒疏課業,跟著王翰廝混,都睜隻眼閉隻眼,如今被老太爺當頭棒喝,回過神來,也覺得不能再過於放縱了,為了她好,必須從現在開始嚴格的對待她。
晚膳後,王吉來到王珍的房門口,站了一片刻,端起嚴父的架勢走進去。
王珍早就得到小桃的提醒,拿著一本詩歌集倚在椅子上做認真看書狀,她往日也喜歡看書,但是都是從王翰那裡收刮來的閒雜書籍,什麼山川地誌,人文風情,還有野史傳說,奇人異事,那些才比較符合她的喜愛,但卻是不敢讓王吉知道的。
王家對兒女的要求一向嚴厲,大姐王瑤好學成性,二哥王翰雖然貪玩,功課卻是不錯的,唯有王珍是地地道道的繡花枕頭一個。
王吉哪看不出王珍只是做做樣子,但也不說破。
“爹,您來了?”王吉站了老半天,王珍好不自在,再也裝不下去了,便起身迎道。
“小桃,你出去吧。”王吉吩咐。
王珍聽出王吉的聲音有幾分冷硬,心理疑惑,面上卻故作嬌憨的拉住王吉的袖子:“爹爹怎麼了,還在生珍兒的氣麼?珍兒真的再不敢了。”
“珍兒,為父替你又請了幾個先生,你以後要好好學,再不可像以前那樣了。”王吉望著女兒,不自覺的聲音柔軟了些許。
“啊,爹,又請了先生?不要呀,以前那些我都還沒學好呢。。。”因體恤王珍早年喪母,往日只要她撒嬌,王吉多少都會依著一些,不過這次卻是半點不讓。
他見她如此厭學,只好硬起心腸厲聲道:“不得任性,這次為父是說認真的,再也容不得你像以前那樣胡鬧,以後不準出府,要是翰兒敢帶著你出去,我就打斷他的腿,你給我留在府裡好好受教,每隔一天為父就來查你的功課,若是敷衍你就一步也別想出房門,直到為父覺得你有所進步為止。”
“爹——”王珍掙扎著。
“沒有用的,珍兒,這是為你好。”王吉背過身去。
他一轉身,王珍便換上了另一種神色看著他,當年有名的俊雅才子,如今才年過三十,髮梢就已經冒出了些許白色,那逐漸消瘦的身形,撐著寬大官袍的時候,會不會有些不堪重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