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千年前的端木將軍?
展昭忽然有些明白,當日他身赴沉淵之時,溫孤尾魚緣何笑的那般怪異了……
身後有人重重搡了他一把,展昭猝不及防,踉蹌著跌入銅荊棘木籠,半跪下的膝蓋重重磕壓在木籠底部林立的荊棘牙上,鮮血剎那間透衣而出。
展昭咬牙站起,懷著最後一絲僥倖的希冀,回頭看端木翠。
端木翠壓根連掃都沒掃他一眼,她轉向另一個方向。
那裡,六名全身披掛握戟持錘的大漢躍躍欲試,罩面頭盔蒙的嚴嚴實實的臉上只露出眼鼻,目光兇悍至極。
端木翠緩緩抬手指向展昭,一字一頓:“那裡是朝歌派來的武士,他的身上沾滿虞都的血,現在,我要你們十倍百倍的把這筆血債,討回來!”
齊齊的一聲喏,六個膀闊腰圓的身形,氣勢洶洶,爭先恐後擠進了木籠,旁側的兵衛迅速上前將木籠門用鐵鏈纏死。
陽光從軍帳的縫隙處透進來,六個人肩並肩形成了一堵牆,把展昭罩在了陰影之中。
透過他們肩並肩的間隙,展昭的眸底清晰映入端木翠的影子。
“端木,”展昭忽然異常平靜地開口了,“你真的不認識我了麼?”
回應他的,是端木翠唇邊抹開的一絲冷笑,與此同時,一柄木瓜銅錘帶起勁風,當頭砸下。
阿彌嘆了口氣。
如果展昭是個樣貌粗鄙的男子,她也許不會這麼惋惜,但是這樣一個氣度出眾的男子血濺當場,她多少是有些不忍的。
所以她略略偏轉了頭,就在這當兒,她聽到銅錘落地的咣噹聲,還有轂閶刻意壓低的聲音:
“好身手。”
阿彌趕緊將目光轉向木籠之內,那個率先向展昭出手的兵衛撫腕後退兩步,喉底發出猛獸受傷般的低吼,阿彌未能看清展昭的身形,因為就在這剎那之間,另外五名兵衛已經猱身撲上,戟、叉、矛、斧、鉞,各個方向,毫不容情。
說不清過了多久,又是一聲低叱,一柄長矛飛將出來,說巧不巧,正落在端木翠身邊不遠處,持矛兵衛重重撞在木籠邊上,銅荊棘牙狠狠扎入背中,那兵衛倒也硬氣,一聲不吭,拔身起
來,那排銅荊棘頓成赤紅。
端木翠的臉色愈來愈難看,轂閶上前一步,輕輕搭住她的肩膀,低聲道:“能殺了虞都的,定然是好手。”
端木翠沒吭聲,只此片刻間,但見展昭身形驚鶴般沖天而起,半空之中疾轉如電,腿法連綿不絕,又兩名兵衛一左一右摔飛出去,端木翠心念一動,上前一步喝道:“住手。”
展昭於激烈打鬥之中乍聽到端木翠聲音,渾身一震,竟忘了身處何地,自然而然停將下來,身形尚未站定,忽覺背上劇痛,卻是那持鉞的兵衛殺紅了眼,收手不及,鉞刃狠狠在展昭背上砍了一道,若不是展昭反應極快迅速運起內力彈出,這一下傷及心肺也未可知。
饒是皮肉傷,片刻間血透重衣,展昭一聲不吭,伸手自衣襟下襬扯下一大幅來,略折了折自後緊緊束住傷口,在身前打了個結,端木翠大步過來,信手解下腰間鏈槍,以鏈做鞭,透過木籠,重重抽在那兵衛身上,這一下勁力非常,那兵衛被抽的連退幾步,但看得出素日裡訓練極嚴的,又馬上挺直脊背,幾步走回原先所站的位置,一動也不動。
端木翠怒道:“我說住手,你可有聽進去?素日裡行兵,難道你也不聽我的命令?”說話間,揚手又是一鞭。
那兵衛喏一聲,硬生生又受一鞭。
端木翠待要再給他幾記,卻又無端心軟——她護短之名倒也不是白來的,只皺了皺眉頭,示意籠中幾人道:“出來。”
旁側的兵衛趕緊上前將木籠的門開啟,端木翠吩咐道:“給他一把刀。”
頓了頓又看向阿彌:“阿彌,你進去試試他的刀法。”
阿彌吃了一怔,鬼使神差間,脫口而出:“將軍,他受傷了!”
端木翠透出訝異神色來,阿彌這才省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面上剎那間火燒一樣燙熱,再不說一句話,抽出腰間朴刀,進了木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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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接過籠外遞進來的刀,順手起了個刀勢,他雖不善用刀,但天下武功,同出一理,練至爐火純青處,以刀御劍招也不是什麼難事。
端木翠退開兩步,轂閶略低了頭,輕聲道:“此人功夫了得,無論在西岐還是朝歌,都足可拜將。”
端木翠嗯了一聲,亦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