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西鏡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抱拳道,“這位兄臺,多謝相助。敢問兄臺高姓大名,家中幾口人,身高几何,體重多少,今年貴庚,可曾婚嫁否?”
話音剛落,身子便被重重一扯落在了紅塵身後。他抱拳道,“內子方才受驚,口不擇言,還請這位兄臺見諒。不知兄臺高姓大名。”
男子抿唇淺笑,“原來你們竟是夫妻,我還道是父女呢。我就是路過此地,隨手搭救一下。你們也不用放在心上,實在要報答我,就都以身相許好了。”
“好——”夏西鏡探出頭來,又被紅塵按了回去,“大恩不言謝。這位兄臺他日若有用的著我的地方,我必定萬死不辭。”
“那,你這位還未及笄的小嬌妻可否贈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若你將她贈我,我便與你結為兄弟。你看,一件衣服換一手足,這生意賺吧?”
夏西鏡在紅塵背後頭點如搗蒜。紅塵笑道,“我已有雙手雙足,並不需第三隻手。女人雖如手足,但今生摯愛只有一人。況大丈夫一諾千金,我允諾要護她周全,便也絕不會讓她陷入險境。”
“誒呀,真是情真意切叫人動容。”男子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罷了,小姑娘,今日便是哥哥我與你有緣無分了。下次若有機會定要跟我走哦。記住,只有哥哥我才能給你幸福。”
紅塵將夏西鏡探出的頭推了回去,做了個請便的手勢。男子卻一動不動,雙方僵持了片刻。男子忽然失了好脾氣,冷聲道,“老禿驢,你懂不懂江湖規矩。”
夏西鏡好奇地看著兩人,“什麼江湖規矩?”
紅塵笑了笑,“江湖規矩嘛,便是兄臺先走,給我二人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夏西鏡眨巴著眼睛看著男子。他橫眉抱著胳膊盤膝坐著,命令道,“將紅綾和花瓣收拾了!”
於是四位神仙姐姐手一鬆,男子的轎攆重重砸下,疼得他齜牙咧嘴。兩位神仙姐姐費力地將紅綾捲起,另外四名神仙姐姐則躬身撿著地上的花瓣回收利用……
夏西鏡嘆了口氣,什麼叫莫裝逼,裝逼遭雷劈,今日果然是親眼所見。她挽起紅塵的胳膊道,“咱們走吧。我肚子餓了,前面好像有個村子,我們去看看地裡有沒有地瓜可以偷的。”
“好。”紅塵拍了拍夏西鏡的手,“若你喜歡吃,以後我們也種上一塊地……”
兩人言笑晏晏,手挽手離去了。身後的男子側身躺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那一笑百媚橫生,掩唇的衣袖上赫然露出一隻金線繡成的狼眼——
夏西鏡和紅塵兩人傍晚的時候穿過村莊到了最近的一處的城鎮。小鎮上只有一家客棧,兩人投宿入住。紅塵一路上賣了許多號稱開過光的平安符,換來的錢勉強可以住一晚上吃頓好的。
錢自然是隻夠開一間房。小二打來了熱水澡,夏西鏡要泡澡,紅塵便避了出去準備晚飯。
夏西鏡坐在大木桶中,這麼長時間才能好好洗一次澡,簡直太折磨了。可惜古代沒有肥皂,早知道早上就趁機抓幾把那裝逼男的花瓣的,這樣還能洗個花瓣浴。
“膚如凝脂,粉雕玉琢。”昶夜從房樑上落下來,“這兩個詞跟你還真是毫無關係。”
“沒關係你偷看什麼呀。”夏西鏡拿毛巾擋了胸瞪他,“我好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你這樣我以後怎麼嫁人呢!”
昶夜坐在木桶的邊緣,手伸入水中笑了起來,“怎麼?你當初不是問我覺得你怎麼樣。我今日回答你,我覺得你不錯。嫁不了人可以嫁我啊。”
夏西鏡對昶夜的鬼話是半個字都不信,他這些話若是能信,母豬都能上樹。
“唉,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從前還情意綿綿,今日有了旁人就將舊愛拋到了一邊。真是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啊。”
“什麼新人舊人的,你瞎說什麼!”夏西鏡故作鎮定地看著昶夜,心頭卻是慌了。她今日以為自己必死,那關頭的舉動已然是對星曜樓的背叛。紅塵雖然說要保護她,但夏西鏡知道昶夜若想殺自己,紅塵斷然是防不住的。
“我也覺得不是。我哪點兒比不上那老禿驢,對了小鏡,這是隱伯最新研製的藥。無色無味,飲下之後一盞茶的時間裡必死。你只要給那和尚喝了,這任務也就完成了。”昶夜揉了揉夏西鏡沒長全頭髮的腦袋,然後走到桌邊,“吶,左邊這一隻碗是有毒的,右邊這隻沒毒。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說罷飛身離去。
夏西鏡握緊了手中的巾帕,昶夜的意思她再明白不過。今日不是紅塵死便是她死!他這是在逼她做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