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夢世界多麼壯觀瑰麗的想象,都要忌憚於那種輕易抹殺靈魂的能力。雖然屠夢者帶來的死,和殺手、車禍、疾病所帶來的死並無本質上的區別,但只要一想到就連夢也會有死亡這種真實到恐怖的存在,就讓人無法平靜。
左明弈摘下眼鏡慢慢地擦拭著,說:“從來就沒有never1nd。”
是的,那只是個想象的存在……衛昕出神地想。人總是希望夢的仙境真的存在,卻寧願選擇性地遺忘那些必須面對的現實。
“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
他沒來由地想起某個怯弱的少年,終於理解了說出那句話要多大的勇氣。
“……付蘭沒事的時候,就經常跟我聊關於死的事。”左明弈搖頭笑道,“能怎麼死,會怎麼死,死成怎樣……受他多年薰陶,現在這種時候我已經不會太過傷心了。而你也不必太難過,他最不希望的事就是自己的死會給別人帶來悲傷。付蘭經常跟我說,他怕的不是死,而是死之前還有很多事沒來得及做,死之後有太多事不得不麻煩別人去做……結果,為他瞞住某些人的任務,就落到你我兩個倒黴鬼頭上了。”
“怎麼可能瞞得住?”衛昕嘆息道。
“不可能。但能瞞一天是一天,直到一個合適的時候再告訴他們。至少總不能讓他的父母在跟他鬧翻一年之後,收到的第一個訊息就是他的死訊吧……”左明弈轉過臉來認真地說,“至於舒若璃那邊,就拜託你了。”
衛昕緩緩點頭,這也是付蘭給他的最後遺言。
可是,談何容易啊……
左明弈又說:“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有些事情,你一旦入局,就再也無法逃開了。”
“嗯,我有心理準備。”衛昕說,“財團雖然可以認為是放過了其他人,但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因為別的原因再找我們麻煩?”
“不,不止這個。”
“當然,還有其他那些早就在盯著我的人……”衛昕把臉埋入雙手之,忽然感覺好累,“沒辦法,我也認了。畢竟我們這幫人,都已經和付蘭扯上關係了。”
左明弈推了推眼鏡,微笑道:“krm_re11y_is__bitnetbsp;衛昕從手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遞給自己的一個手機掛飾。
“組織雖然不在了,但如果你遇到了什麼危險,我一個人還是能幫上些忙的。”左明弈一邊說著,一邊為他演示那個偽裝成掛飾的訊號射器怎麼用,“遇到緊急情況,用這個聯絡我,我一定趕到。”
“但是……”
“別懷疑我的能力。”左明弈看見衛昕的表情,輕蔑地說,“付蘭那小子怕麻煩,三天兩頭玩退出組織的遊戲,把手下人交給我打理。所以對付你這樣的小角色,我算是綽綽有餘了。”
衛昕只好把掛飾裝到手機上,說:“那麼,謝謝了。”
“沒什麼。”左明弈說完,極為懷念地補充道,“嘖,真不習慣,明明是被我貶低了還道謝。上哪再找一個能跟我毫無顧忌地對罵的人呢……”
衛昕苦笑了一下,轉過頭去,自己也感到心底生出一絲酸楚。
“另外,付蘭的死是一個訊號。”左明弈忽然極為嚴肅地說,“夢世界這邊很快就會傳開,那些與他有關係的人,不久就會收到這個訊息。到時候,開關就會開啟,很多事情會找上你。那邊的事,我無法介入,只能靠你自己了。”
“明白。只是……會生什麼事呢?”
“那傢伙是個類似銀河系諮訊體的東西,與太多人太多事有著微妙的聯絡。他一死,必然會牽動許多的齒輪開始運轉。至於接下來會怎樣……”左明弈說到這裡,緩緩搖了搖頭,於是衛昕也只好沉默了。
兩人等到半夜兩點多,火葬場的人終於把一個不大的盒子交到了他們手上。
衛昕看著付蘭的骨灰盒,暗自唏噓不已。
他們把骨灰盒捧回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想要嗎?”
“你這是什麼問題?”衛昕哭笑不得,“我說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左明弈笑了笑:“算了,還是我自己先收著吧。”
衛昕忽然不自覺地也彎起了嘴角,心情輕鬆了很多。
但他又看見左明弈戴上手套,開啟盒子取出了一些骨灰,於是奇怪地問:“你做什麼?”
“付蘭那個變態早就說好了的事,叫我在他死後要替他做的。”左明弈在手機上按了幾下,又越過座位,往後座取東西,“他還真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