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都看不到了,還有意義麼?”
“有意義。”
薛忘虛費力的點了點頭:“你既然有著這樣的身份,只要你應承下來,我想你便可以做到,光是想象那時的景象,我就很開心。”
丁寧再度沉默不語。
“這是緣。”
“我有緣和他的傳人在白羊洞相遇,這已經讓我感到了人生之奇妙,感到榮幸。”
薛忘虛平靜的看著他,道:“所以你現在沒有什麼難抉擇的。”
“對於生死,從來是自己抉擇容易,而旁人抉擇難。”
丁寧低垂下頭,慢慢地說道。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湧入薛忘虛體內的無數看不見的絲線開始收回。
巨大的痛苦開始充斥丁寧的身體。
薛忘虛更加虛弱,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的往下沉,但他還是笑了笑,拍了拍丁寧的後背。
……
岷山劍宗的青玉山門後,絕大多數選生已經聚集正對著山門的山道前。
這條山道筆直往上通向摩天峰的高處,雖然劍意刺目,令人根本無法看到高處是何等的情景,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道劍痕筆直的從雲中高峰頂端斬到底部。
山道全部都是碧玉鋪成,表面看不到一絲雜色,用料之奢侈在世間簡直是難以想象。
山道前方是一片空地,佈置著諸多的禮器。
在山道的一側,在所有人目力堪堪能夠達到的地方,此時一片白雲已經如同被人拂開,露出了一座明黃色的祭天台。
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得出來,那必定是聖上祭天告祖,訂立太子時會出現的地方。
即便和那處祭天台隔著極遠距離,但絕大多數選生還是想盡可能的距離聖上更近一些,所以此時雖然不準登臨山道,他們還是儘可能的接近山道。
有小部分人是例外。
謝長勝落於選生的最尾,就連帶他前來的白雲觀師長都羞與為伍,遠遠的走到了一邊,對於謝長勝而言,落在最尾的人裡面,倒是有大半是他的熟人,其中便包括令他最為頭疼的親姐謝柔。
只是當丁寧和薛忘虛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之後,他就完全忽略了謝柔的存在。
他不知道那名容姓宮女和丁寧等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當遠遠的看到張儀和沈奕,看著丁寧和薛忘虛好像互相攙扶著前來的時候,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沉默力量,還是輕易的擊中了他心臟的最柔軟處,他的眉頭不由得深深蹙起,有種痛心的感覺開始充斥他的身體。
有這種感覺的絕非他一人,就連青玉山門後的數名玄服官員都面色驟凝,呼吸微頓。
尤其當丁寧和薛太虛行近,感覺到丁寧和薛太虛身上的氣息時,那名一直負手而立的玄服官員都是眉頭一挑,白皙的面容瞬間變得微紅,一股隱隱的無法控制的憤怒也開始瀰漫他的身體。
謝柔的面容原本是微紅,但和這名玄服官員相反,她的面容越來越白,直至蒼白。
她的身旁還站著南宮采菽和徐鶴山,在看清張儀和沈奕的神色時,他們的雙手就已經開始不住的顫抖。
“自作自受。”
便在此時,一名身穿淡藍色錦服的少年卻在一側鄙夷的冷笑了一聲:“這便是自作聰明的下場。”
謝長勝霍然轉身。
若是在平時,他必定要用最惡毒的話語反擊這名他並不認識的少年。
然而丁寧等人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沉默而壓抑的力量,卻讓他此時連罵人的想法都沒有,他的心裡全是燥意,全是殺意。
“這人是誰?”
他只是寒聲問身邊的南宮采菽和徐鶴山。
“周忘年,現在才俊冊上丁寧後一位。”南宮采菽語氣很艱澀,似乎回答很艱難,但每一個字都冷得像冰。
“怎麼,這種語氣問我是誰,難道還想日後伺機報復不成?”
謝長勝並沒有第一時間罵人,然而他的問話落入周忘年的耳中,周忘年卻是第一時間不屑的冷笑了起來。
他的面容和謝長勝一樣稚嫩,然而比謝長勝還要狂傲得多。
不只在於他的修為比謝長勝高出許多,還在於他的祖父是內史司某位權高位重的大人。
對於他這種權貴子弟,天生便不怎麼看得起出身於商賈人家,甚至是出身市井的人物。
謝長勝的呼吸驟然沉重起來。
“你有什麼資格嘲諷他?”
然而就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