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一噎,他自是知道葉婉可參政,只葉婉從沒來上過朝,他下意識就當葉婉的封號是空頭封號,壓根就沒當回事。當面被葉婉點明,他倒不好反駁,只得悶悶地嚥下喉間的一口悶氣,不做聲了。
見那老御史消停了,葉婉也不與他多做糾纏,轉頭看向井元青,笑吟吟地道:“本公主聽說列位大人這些時日口口聲聲地什麼‘規矩’、‘禮數’的,怎麼見了本公主倒是全忘到腦後去了?”
葉婉這一敲打,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躬身施禮道:“長公主千歲!”
葉婉滿意地頷首,淡聲道:“眾位大人免禮吧。”漫不經心地整理下衣襬,葉婉嘲諷地看著井元青,道:“這位大人還沒回答本公主的問話,什麼叫‘不孝不悌’啊?”
井元青見葉婉一身大紅的宮裝襯得她愈發有威嚴,一出場,在氣勢上就壓倒了自己這些人,攥了攥拳頭,暗暗給自己打了打氣,朗聲道:“所謂孝,指敬父母;悌指敬兄長,孝悌指尊敬孝順長輩。前些時日皇后娘娘和長公主的作為,難道不是不孝不悌?”說完,井元青眼中帶著輕蔑瞥了葉婉一眼,好像在說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果然是鄉野長大的。
“哦?那本公主倒要問問,淑太妃是皇上皇后的父母還是本公主的父母?延恩侯是皇上皇后的兄長還是本公主的兄長?”葉婉輕哼一聲,她就不信這井元青敢明目張膽地說淑太妃比皇上還大!
“這、這…”井元青差點脫口說是皇上皇后的父母,好在及時剎住了嘴,改口道:“淑太妃乃先皇的妃嬪,咱們自是應該敬著些!”
“敬著些?說白了不過是個妾,你竟敢說要皇上皇后敬著一個妾?這就是你口中的‘規矩’、‘禮數’?”葉婉垂眼擺弄起自己瑩白如玉的指甲,彷彿上面生出了花兒般,口中繼續漫不經心道:“卻不知這位大人對待令尊的妾室,是否也遵循什麼孝悌之道?”
井元青好懸沒被自己的唾沫嗆著,他爹那些個妾室他是巴不得她們趕緊去死,他孃親年輕時受了她們多少氣,還想讓他敬著她們?做夢呢吧!不過實話卻是不能說出來的,“長公主!微臣彈劾你不假,但請不要牽連上家父!”
“本公主牽連令尊不行,你牽連先皇就是該當?令尊比先皇還要高貴?”葉婉冷笑,拿區區一個淑太妃來胡攪蠻纏,她不介意奉陪,看誰攪得過誰!
井元青心中一驚,偷偷瞥了一眼坐在高高龍椅上的蔚謙一眼,果見蔚謙臉色陰沉下來,忙道:“家父自是不敢與先皇相提並論!但淑太妃怎麼說也是先皇的妃子,自然與旁人家的妾室不同。長公主可不要混為一談!”
“嗯,皇家的妾室確實比旁人家的地位高上那麼一兩分,那你的意思是皇上皇后的地位與爾等相當,就該當與你們一般,供著、敬著淑太妃?”
“不、不,皇上,微臣絕無此意!”井元青被葉婉挖的坑絆了一跤又一跤,額頭的冷汗都下來了,顧不得理會葉婉,忙不迭朝著蔚謙解釋著。
謝丞相一干冷眼旁觀的大臣們心中暗暗好笑,要說這井元青也是官場的老油條了,竟被葉婉一個小丫頭逼進了死衚衕。要說也是葉婉忒陰損了,句句不離先皇、皇上的,這讓人還怎麼敢辯駁?
“這位大人也甭狡辯了,本公主也沒那麼多時間跟你在這兒扯些有的沒的。你口口聲聲讓皇后娘娘和本公主把個淑太妃當成是太后供著,你居心何在?論身份,皇后娘娘是一國之母,本公主是輔國長公主,你讓我們叩拜一個妾室?論品級,皇后娘娘和本公主俱是一品,淑太妃為從三品,你覺得她有資格在皇后娘娘和本公主面前擺譜?這就是你所謂的‘規矩’、‘禮數’?”葉婉坐直了身子,手指“噠噠噠”地在椅子扶手上輕叩著,似是根本不知道井元青的官職似的,視線掃向眾人,道:“不知禮部尚書何在?出來給本公主講講這個禮節。本公主就不明白了,不論是皇家還是勳貴家,哪個是把個妾室當親孃恭敬著的?”
大臣們聽聞葉婉無視了井元青,竟在人堆兒裡尋起了禮部尚書,看好戲似的看了井元青一眼,紛紛低下頭使勁兒地憋著笑。心中無不暗暗嘆息,這幾個大人確實急了點,就算想為自家女兒某點好處,也該找個好些的時機。人家葉婉說得沒錯,就算淑太妃是皇家的妾,那也終究是妾,他們見著自然是該行禮,可皇后和葉婉還真真是不用。
井元青被葉婉這麼一攪合,臉色漲得通紅,不管葉婉是真不認得自己還是假裝不認得自己,這都是明晃晃打自己的臉吶。“長公主,微臣就是禮部尚書。”井元青從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話,心下真是恨極了葉婉,特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