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成眼見局勢越發不可收拾起來,連忙高喊出聲:“等等,不可碰這雕塑!上古時代的雕塑有……”
他的話終於還是晚了一步。
慌亂中,不知道誰的攻擊碰到了雕塑,也不知道是哪個修士想趁亂奪取女子手中捏著的東西,雕塑動了。——那女子原本神色寧靜地直視前方,現在眸子微動,冷冷地看著這場上演在她面前的鬧劇。
“我不是眼花了吧?剛剛那雕塑動了一下?”
“我也看到了,好像就在有人碰到她的時候,眼睛動了一下!”
“這等兇狠的眼神……不好,我等還是速速退去,不然遲則生變!”
……
一時間,由於女子雕塑的異變,本就被“上古時代”這些字眼弄得有些人心惶惶的散修之流便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羅賢侄,你的阻止,是不是預料到了有這些變化?”歐陽凌想起羅天成焦急的那聲大喝,如有所悟。後者一路上來的風淡雲輕早已消失,面色凝重地看著目光冰冷的女子像:“已經來不及了。”
謝塵往前一步,與羅天成站在一起,補充道:“的確來不及了,勢陣已開。歐陽世伯,做好戰鬥的準備吧。”
——戰鬥?
歐陽凌狐疑地看了並肩而站的兩人,還欲說些什麼。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同一時間,女子雕塑再度動了。不同於之前的小幅度微調,這次動靜大到即便幾丈之外的楚衍之也能看得清:女子微垂的雙手舒展開,先活動了一下手臂,隨即目光落在下方那群修士上,臉上露出冰冷的笑容,丹唇微啟:“汝等何人?為何闖入魔域城?”
就在這一句問話之間,女子仿若活了起來。身體以神識可查的速度迅速恢復成正常人的樣子,等話音落下,再仔細一瞧,甚至能看到女子臉上猶如寒霜的薄粉,泛著冰冷的光澤。
眼睜睜見著女子從雕塑變成了真人,最初的那位散修面色大變。而待這位修士真正回味過女子的話,不禁面如土色:“魔、魔域城?”他可不會忘記,現在肆虐在整個修真界的紅袍人自稱“魔人”。眼前這個女子,顯然守護著這魔域城,沾染了“魔”字,她的戰鬥力……想到自己剛剛得罪了她,修士只覺得連雙腿都哆嗦了起來,心中的念頭也奔湧了起來:莫非,那些紅袍人就是為了這女子而來?完了!
“不知前輩又是何人?”這修士能想到,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看到其他家族的視線,歐陽凌知道他們想讓皇都做這“出頭鳥”,——誰讓“邀約令”與探索這魔域城都是由他們皇都提出來的呢。嘆了一口氣,歐陽凌向前一步,不動聲色地擋在三皇子面前,“這座城忽然出現在修真界,我等具是為探索而來,並不知此乃前輩的安眠之地。我等立刻速速退去,有所打擾,還望海涵。”
“吾乃魔域城守城者泠瀧,職責是守衛其他人不打擾魔域城的安寧。”女子的話依舊冰冷。從甦醒那刻起,她的視線就一直落在下方,此刻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姣好的眉峰微微蹙起,“吾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汝等當中,有聖族氣息……誰是聖裔?”
“聖族?聖裔?”謝塵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不知前輩說得是什麼?莫非是那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流中的魔人一……”話音未落,只見得光芒一閃,原本平穩地立於祭臺上的泠瀧猛地捏住了謝塵的脖子,將他半提了起來。“族……”謝塵的眼底流露出無限的驚詫,——以他的眼力竟根本看不清女子是何時、以怎樣的方式欺近他身的!由於缺氧,他俊逸的臉上泛出了病態的潮紅。
泠瀧目光如劍,指尖微動,就將謝塵便丟擲在地上:“再敢汙衊聖族一句,格殺勿論!”謝塵悶哼一聲,口中鮮血不止,此刻更如同殘破的法器般無法起身,——一擊之威,竟至於斯!“哼,若不是有聖裔的氣息,本姑娘才不會和你們糾纏這麼多!”泠瀧收回掃視的視線,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惱怒。
自從上次大戰之後,聖族死傷無數,不得不隱匿進界與界的縫隙,而她作為守城者,一直在修真界飄蕩,企圖能看到被這座城吸引的、流落在外的聖裔。如今,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個,氣息還如此純正,卻遲遲不肯現身……泠瀧看了一眼四周的修士,忽然明白了什麼。努力壓下激動的心情,她歪頭思慮片刻,舉起原本捏在右手中的那件法器,開口道:“汝等想要我吾手中的法器?”
在場的所有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究竟是接話好,還是不接的好。
泠瀧也不管他人看法,面色微沉:“都進入桃花瘴之中。若吾成功尋得聖裔,也許高興了,就賜汝等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