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轉頭對她說:“你先下去跟那些小兵去安頓一下,我和婁少校還有些話說,晚些你吃過飯過來找我,我還在以前住的那間房。”
戴染點點頭,滿心疑惑卻也不得不跟著小兵進了門。
再入孟府,那是任她隨進隨出二十幾年,卻又已經不屬於她的地方。這裡收藏了她一呼百應的歷史,圈住了紅色喜帕的脂粉香味,此時冷眼看去,都是往昔。
戴染還住以前那間房,只是外屋也被安排了人住。府中每一道門都有人把守,就連裡屋外屋的門都是。越是危險的環境戴染越逼自己要冷靜,晚飯她比平時都吃的多,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的情況下就只能先養好自己的身體。
吃過晚飯戴染便去找懷禮,守她的那個小兵估計是已經接到了通知,並未阻攔她,只是跟在她身後監視著。
懷禮門前也站著士兵,戴染進去後他們難得的沒有跟進去,兩人總算有了一個獨處的空間。
懷禮正坐在床上翻書,連被子也蓋好了,一副準備就寢的模樣。戴染深深地佩服他這種處變不驚的樣子。
見她進來,他笑著拍拍床沿:“坐這兒來,說說話。估計沒一會兒他們就會催你回房。”
戴染坐下,長話短說:“是因為要打仗了嗎?他們今天一直問我懷德的下落,還問我說他什麼時候在哪裡和我會和。”
“因為你不知道所以他們就動手了?”懷禮的表情是一閃而過的苦楚。
戴染輕輕點點頭,又趕忙說道:“不過現在沒事了,我剛才熱敷了一下,好像開始消腫了。”
“除了臉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沒有了,就是手臂被他們捏烏了幾塊,不過都不礙事。”看見他沒事,戴染身上的疼痛也少了很多:“你和他們怎麼聊了那麼久?”
“唉,反反覆覆就是那幾句話。”懷禮很是不以為意:“他們把我們關在這裡是要多方查證我們說的話。現在這裡面住了很多人,都和我們一樣的情況。你儘量不要和那些人說話,知道的越多越麻煩。”
戴染聽話地點點頭,隨即想起了重要的事:“對了,爹爹和興邦你都安排了?”
懷禮看了看門口,示意她靠近些,戴染俯身將耳朵靠近他的嘴。
“兩個父親都在臥床經不起他們的折騰,所以他們不會查問。興邦我已經託付給蘇建華了,我囑咐他說我們不回家他就不能把興邦送回去。”
蘇建華絕對信得過,戴染放心不少,起身時不小心撐了一下他的肩膀,懷禮立刻整個人蜷了起來。戴染嚇了一大跳,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手足無措:“你受傷了?”
第三十九章
懷禮大口大口喘著氣,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苦著臉坐起身,知道瞞也瞞不住了。他的肩甲、背部和腿上都有被棍棒抽打出的淤血,尤其是右肩和腿。剛才他讓戴染先進宅子就是因為他要靠人抬進屋,他不想讓戴染看到那副模樣。
他說這些只是皮外傷,休息一天就好了。戴染心驚膽寒地看了一下他的肩甲,那裡已經上好了藥水,但是黃黃的藥水下深色的淤血異常刺目。她連指尖都在顫抖,喉嚨哽住,一種深切的恐懼感籠罩在她心上。難道因為懷德的選擇他們就要被如此殘忍的活活打死?近日來騷擾不斷,現在又是皮肉之苦,這個家彷彿行走在一條黑暗的甬道中,惶惶然不知何時才能重見天日。
懷禮拉好衣領,安慰道:“這些能見到淤血的只是皮外傷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戴染收回手,顫聲道:“現在只是受些皮肉之苦。我聽爹爹說,他們專門有種用牛皮包了鐵棍再打的方法,那樣的話從表面是看不見傷痕的,但是骨頭和內臟都會被打碎。不知我們會不會有那樣的經歷。”
懷禮一把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握,堅定到:“我絕不會讓你受這樣的苦,要動就先動我!”
戴染苦笑:“你以為他們能放過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再說了,懷德失蹤,若你也不在我身邊了,那我真是沒有支撐下去的勇氣了。”
“胡說!”懷禮低吼:“你還有小興邦,為了他你也要支撐住!”
他一激動身上幾處傷勢都疼起來,他使勁抓住她的手,咬著牙撐過這段疼痛。戴染見狀趕忙輕輕撫著他的背,說道:“你別急啊。現在大家不都好好的活著嘛,我們不說那些喪氣話。”
她低落時總有他在身邊撐著,戴染現在覺得,只有自己更加堅強,才能讓他少一分擔心。
在孟家老宅一住就是五天。院內士兵層層把守,他們與外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