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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螃蟹一人一個。”

韓阿姨熱情地分發著她的得意作品,先給餘寶晨的碗裡放了一個最大的,然後就給了蔣玉成——正在她和黃阿姨推讓第三隻螃蟹的時候,餘寶晨冷冷地發話了:

“螃蟹應該最後吃。”

“啊?”韓阿姨似乎沒反應過來。

“古人說過——蟹過無味。”她的語氣很平靜,好像在說些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現在把螃蟹吃了,這一桌子的菜,就都吃不出什麼滋味了。”

“那也好,也好,先留著,吃菜,吃別的菜···”韓阿姨很快就附和起了她的意見。

要蔣玉成說,吃什麼東西,不都是一樣麼?請客也就是那麼回事,斤斤計較這些,有什麼用呢?大家圖個客氣,不管做什麼,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就得了麼?至少在這一點上,蔣玉成覺得自己應該站在自己的繼母那邊。

對於蔣玉成父母這一代的女人來說,生活的重心往往放在了孩子身上。蔣玉成上初中和高中的幾年,也是母親在他的生活和學習上費心最多的幾年。餘寶晨與自己是同級,想必黃阿姨也是圍著自己的孩子轉了七年吧···即使孩子已經上了大學,這些辛勤的母親們仍然像拉多了磨的老馬一樣,會下意識地繼續轉圈——話還沒聊兩句,黃阿姨又把主題轉向了蔣玉成:

“玉成啊,你是在哪個學校啊?”

“我···我在東大。”

“東····?”

“東北人民大學。”

黃阿姨快活地笑著,“哦哦!挺好的學校嘛···那就在對面嘛!”

“對對對,就在對面。”韓阿姨附和道,“你們家寶晨是在哪裡啊?”

“東北理工大學。”

她的回答字正腔圓,眼睛卻只盯著飯。

“哦哦,就是東工大對吧?···也是不錯的學校···”

“不,那個是東北工業大學——”餘寶晨終於抬起頭了,“我是東北理工大學的,東理工。”

說起來,東北工業大學最近的一個新聞,是他們學校的某位博士生為燧人工程做出了卓越的貢獻,而一街之隔的東北理工大學,最近的一個新聞,則是因為在mba考試中組織大規模作弊,而被取消了招生資格···

“哦哦···理工也不錯,理工也不錯···也是一表的大學嘛···”

“我是二表的。”

“······”

韓阿姨漸漸有點支應不住了——餘寶晨好像真的有截人話頭的特長。不過,蔣玉成倒是稍微能夠理解一點她的抑鬱從何而來。雖然東北實驗中學的名言是“少壯不努力,老大去隔壁”,但畢竟連隔壁都去不成的畢業生還是為數不少的。

雖然被黑得很慘,但是東北人民大學好歹是僅次於五道口和王八多(注1)的第一梯隊名校。至於東北理工···不過是個省教育部下屬的,空有規模的大學而已。即使是考上了一表專業,也沒什麼值得誇耀的——更何況是二表呢!

以三哥的種姓制度論的話,像蔣玉成這樣的,去了隔壁的人,算是地位最低的首陀羅。然而餘寶晨他們,卻連首陀羅也算不上,只能是賤民,不可接觸者——居於種xing之外,比最低的更低,比最汙穢的還要汙穢,居於梵天腳下,不在天神的夢中雲雲····

不行,氣氛也太尷尬了點——好在兩個阿姨都不太在意,如果是蔣玉成主持的話,那恐怕就要冷場了。韓阿姨哈哈一笑,說起了最不可能冷場的話題:

“啊,你們家女兒,處物件了麼?”

沒錯!絕對不可能冷場的必勝話題!——但是,好像對她來說,不大起作用。

“沒有。”

何等乾脆利落的回絕啊!簡直是堅決要阻止話題繼續進行下去一般,想想也是啊——就算你長得還可以,男生也不會願意跟態度這樣惡劣的人交往吧?

但是韓阿姨卻不依不饒:

“···你們那個學校,應該是男生比較多吧。那不是很容易找麼?”

在這樣熱心的追問之下,即使是餘寶晨,也不得不轉過臉來認真地回答了韓阿姨的提問:

“多是多,成器的沒幾個。那種白菜土豆一樣的蠢人,跟不存在也沒什麼兩樣。愛因斯坦是怎麼說的來著?一百個0加在一起還是0。”

說完了之後,她又繼續低下頭去吃飯——還是那副理所應當的語氣,這無懈可擊的防禦真是叫人沒轍啊。

那麼多0號,沒有1號怎麼辦?——蔣玉成下意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