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我覺得我用最殘忍的方式對待了我的朋友,而他,自始至終都在盡他的全部力量保護我們、帶領我們、挽救我們。
比起我所做的,這一頓痛打實在是太輕微的懲罰了。如果我能夠選擇,我情願接受更嚴厲的拷問。因為我所做的,實在不像是面前這個偉大人物的朋友。我的所作所為不僅僅傷了他的心,更使他的苦心蒙羞。
但是,我必須要做些什麼來停止弗萊德的宣洩。
因為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當然,也因為他的出手實在很重,我有些吃不消了。
我還手了,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他壓在我身上的身體掙扎歪倒在一邊。
我騎上去,死命地按住他揮舞的雙臂,大聲喊著:
“原地休息,原地休息,聽見沒有!紅焰,不要愣在那裡!埃裡,把普瓦洛從馬上給我拽下來!凱爾茜……”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已經聽不見我的聲音。
“好的,弗萊德,沒有人敢毆打自己的國王……”我哭泣著說。我必須拯救我的友誼,用一個男人的方式,用一個軍人的方式。
“我打的是我的朋友,為了表達我的歉意……”
“……也為了報答你給我留下的印記。”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弗萊德的左眼上多出了一個青黑的眼圈,大概和我臉上的一樣。他可能被這一拳打得有些發矇,停止了掙扎,大口喘息著倒在地上。
我翻倒在一邊,同樣呼吸粗重。
“傑夫……”朦朧中,弗萊德的聲音似乎直接鑽進了我的頭腦中,“不要喊我陛下,永遠,永遠不要……”
“恩……”我發誓,以我的友誼發誓。
“還有,對不起了,我必須這樣做……”
“傻話……”我不確定我是否把這些話大聲地說出了口,“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們啊……”
“你這傢伙,拳頭真重……”我將雙手捂在我受傷的眼睛上,輕聲呻吟著。
我捂住的,是我奔流的淚水啊……
第十一卷:血仇 第九十九章 山谷救援戰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在關隘城牆上頑強守衛著計程車兵們,僅僅用“勇敢”、“頑強”這樣美好的字眼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所幹出的功績。他們已經將一個戰士所能幹的事情發揮到了極至,在缺乏必要的防禦工具的情況下一次次將克里特人的攻潮止息在自己腳下。儘管他們中有的人已經站立不穩,連走路都在蹣跚著,但只要他們還活著,只要他們手中還有武器,他們就是一群不可小覷的對手。他們的血管裡流淌著的彷彿已經不是人類的血液,而是一股純粹的戰鬥熱情。
正如他們口中所高喊的:他們就在那裡,半步不退。誰說德蘭麥亞亡國了,只要他們還在,他們腳下踩踏的土地就仍然是那片以德蘭麥亞為名的忠誠的土地。
戰亂中,一個克里特軍官突破了城牆,揮舞著手中的戰刀向佩克拉上校襲來。
佩克拉上校連看也沒有看他一眼,依舊手拄佩劍站在那裡,彷彿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一道刀光芒劃過,佩克拉上校的左臂噴出了一股血泉。那個襲擊他的克里特軍官為這一刀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四五條長矛同時穿透了他的胸口,停止了他的呼吸。
幾名軍官試圖讓上校遠離戰鬥,可是被這個執拗又虛弱的中年人大聲斥回:
“你們讓我去哪裡?我的背後就是德蘭麥亞最後的土地,我就在這裡,哪裡也不會去……”
“我就在這裡!”年長的上校掙扎著站起來,面色因為失血和疼痛而蒼白。他高舉起閃亮的佩劍。這柄僅能起到裝飾性作用的劍此時看上去光彩奪目,絲毫不墮一個真正勇敢的軍人的威名。此情此景,誰還能說上校不會使用武器?他正在用最正確的方式使用著他的佩劍:不是把它刺入敵人的身體,而是把它刺在士兵們的心中,刺出他們的榮譽感,刺出他們的愛國熱情。中劍的人不會感到怯懦,只會變得勇敢。
因為他們就在這裡,在那片祖國最後的土地上!
對於這些戰士們來說,這場戰鬥無比艱苦。他們是在用自己的意志與無窮無盡的鋼鐵洪流相對抗,而且,他們看不見一點勝利的影子。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到來,對於這些士兵而言,他們在進行的是一場必敗的戰鬥。他們所能夠做的,就是讓這塊土地在祖國的名字下能夠保留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這些人真的是在抱著必死的決心戰鬥,所以他們忠誠地實踐了自己的諾言,寧死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