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假期當然是好事,大家又不是那種滿腔熱情為了工作可以不吃不喝不享受的神經病,可這次得到假期的原因,卻讓所有人都不怎麼開心。
一支據說是來自澳大利亞,正在進行什麼巡演的小型樂隊來到了這所城市。
精明的德懷特先生及時地抓住了這次機會,憑藉之前行星樂隊幫俱樂部帶來的超高人氣,和最近內部裝修後相對不錯的場地,成功爭取到這支外國樂隊在此地的三天演出承辦權。
這無疑意味著,行星樂隊辛苦耕耘出來的舞臺被搶了。
德懷特先生這事辦得也太傷感情了吧。
站在俱樂部的角度來說,成為正規的演出承辦方,再請到一支已經小有聲名(不管是真有,還是吹出來的有),正在四處巡演中的外國樂隊來做現場表演,所獲得的好處有很多,不僅僅是售賣門票所得的利潤,還包括一些提升整個俱樂部檔次和名氣的潛在影響。
所以,德懷特先生的選擇不能算錯。
而且,他這人也非常仁義,沒有過河拆橋的意思,反而主動安撫詹姆斯他們,承諾著說:“三個晚上,他們演出就三個晚上,唱完就走,很短暫的。接下來的時間,舞臺還是你們的。”
所有人集體沉默。
沒吭聲,但也沒公然反對。
可事實上,他們心裡都有一種被侵犯到領土的深深憋屈感。
這絕對一點兒都不誇張。
但凡願意跑到舞臺上表演的傢伙,都是一些自我表現意識旺盛的人。
他們通常都會發自內心地認為‘我是最棒的’,所以,往往劃地為疆,中二地把整個表演場館視作自己的領域,把來看錶演的觀眾視作臣民,而他們自己就是舞臺上獨一無二的王。
那麼,丟掉了屬於自己的舞臺,和被侵略者侵略有什麼區別?
“那狗屎的樂隊唱得比我們還棒嗎?”詹姆斯忍不住地問。
“沒聽過,但外來的袋鼠夠新鮮啊!”德懷特先生詼諧又誠實地說:“起碼目前門票賣得還不錯。”
去死吧!
有袋鼠就了不起嗎?
在這個時期,樂隊的大家都還沒見過多少大世面,還頗有點兒坐井觀天的意思。
可他們年輕氣盛、一腔血氣,鮑德溫二十五歲,西奧十九歲,蘭斯十七歲,詹姆斯十六歲 (哪怕加上那曾經渾渾噩噩的十年,也才二十六歲)。所以,幾乎每個人心高氣傲,誰都不服,根本沒辦法在見都沒見過的情況下,就對一個外來樂隊心悅誠服地主動讓出屬於自己的舞臺。
可遺憾的是,俱樂部所有權不屬於他們。
這事從一開始就不是他們能做主兒的。
為此,大家鬱鬱不樂了很久。
連詹姆斯都沒什麼心情去逗大家笑了。
但事情的轉折點兒在於……
這支袋鼠樂隊居然向俱樂部提出了一個要求。
這個要求大略意思是想找個沒什麼名氣的本地樂隊過來幫忙暖下場。
也就是相當於賽前熱身。
大多數觀眾進場看錶演時,都不可能立刻就全情投入進去,往往需要一個短暫的適應時間。
所以,那支袋鼠樂隊想省事一點兒,在他們準備正式演出前的這段適應時間裡,先找個暖場樂隊上臺,幫忙調動一下觀眾情緒,讓剛進場的觀眾儘快安靜下來,並利用短暫的時間,營造出現場表演需要的氣氛,間接再起一個拋磚引玉的作用後。然後,他們來一個閃亮登場!
德懷特先生壓根沒考慮太多。
他得知這個要求後,早上去俱樂部時就順路開車到鮑德溫家這邊敲門了。
來開門的人是一頭金髮亂糟糟、睡眼惺忪的詹姆斯。
經常晝伏夜出的作息使得其他人這個時間還在屋子裡睡懶覺。
德懷特先生也不太想進屋。
畢竟,男孩子的家通常和乾淨整潔這類詞彙絕緣,尤其是這種可能有四個男孩子時不時就合住的地方。
所以,他乾脆站在門口把暖場的事情說了。
詹姆斯那雙漂亮的綠眼睛幾乎瞬間清醒,還迸發出了灼熱的光芒。
他立刻咧開了嘴,呲著兩顆尖尖小虎牙,笑容可掬地拍著胸脯,語氣超誠懇地保證:“沒問題,交給我們!我們幹活兒,你放心!”
德懷特先生不由得很滿意地笑起來。
他還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誇了句“good boy”,然後無比放心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