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也不會恨我怨我,還會一直對我好麼?”
刺竹看見,清塵手中的戟,握得更緊。
“當然。”此刻秦駿的臉上,有一絲絕然,讓他的敦厚更顯沉重,帶上了淡淡的憂鬱。
清塵忽地,揚起了聲音:“如果,有一天我們變成了仇人,你還會為我開啟關口麼?”
“我們可以不變成仇人的!”秦駿大聲道,那聲音裡,滿是不甘心。
清塵咄咄相逼:“我記得,你說過,疊泉關的關門,永遠都會為我開啟。”
秦駿默然片刻,柔聲道:“我為你開啟關口,你跟我走……”這是交換,唯一的交換,我要你放下一切,跟我離開這俗世的紛擾。
“不可能。”清塵斷然拒絕。
“沐家軍不是非你不可!”秦駿驟然低吼一聲:“天下,也不是非你不可!”其實這所有的一切,都跟你我無關。
“休得多言!”清塵厲聲道:“我只要你一句話,你放我過關,還是不放?”
“不放又如何?”秦駿的聲音,緩緩地隨風送過來,滿是無奈和感傷。從來,他都沒有逆過清塵的心意,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要顧念的東西,太多。也許,清塵投降安王,改變了許多的東西,可是,有一點始終沒有變得,就是他始終,都不願意跟清塵做仇人。
清塵聽罷,馬鞭一勒,雪塵馬緩緩退後幾步,隨即,他的手腕一抖,“刷”的一聲,戟已立起,傲然著寒光四射的戟頭,指向秦駿。
這架勢,已是預備衝過來單挑了。
可是秦駿,卻絲毫不動,甚至,也沒有去拔腰中的劍,那是他身上唯一的兵器。他靜靜地望著清塵,一動不動。
雪塵馬甩甩腦袋,彷彿是即將起跑的健將,躍躍欲試地踢著蹄子,塵土按耐不住地揚起來,翻滾著,一個勁想朝前衝。清塵的眼光,寒意深深,從戟尖上越過,死死地盯著秦駿。
儘管頭盔下,是陰暗的投影,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刺竹能感覺到,此刻,秦駿面容上一定滿是無奈和悽然。秦駿的沉默,不是猶豫,而是隱忍。
終於,秦駿低沉的聲音響起:“刀刃相向,你預備如何?”
“殺了你!”清塵惡聲道。
秦駿緩緩地仰起頭來,望著黝黑的天幕,無聲地苦笑了一下,然後,他望向清塵,幽聲道:“我相信,你真是下得了手……那日,中軍帳內,你已然跟我恩斷義絕……”
這話意不妙啊,似乎此仗不可避免了。刺竹的手,默默地摸向了腰間的大刀。他記得,秦駿從來都沒有正式跟清塵交過手,但憑他探花郎的名號,功夫肯定不差,而且,他是清塵的師兄,清塵的功夫多數都是他教的,他一定清楚清塵的破綻,真要打起來,動真格的,清塵也許不會是秦駿的對手。刺竹這麼想著,就握住了刀柄,關鍵時刻,他必須衝出去救下清塵。
秦駿沒有說下去,只是看著清塵。那目光裡,太多複雜的成分。
清塵的戟,就這麼一直指著,凌厲,殺氣濃重。
終於,秦駿深吸一口氣,動容道:“我們不是仇人……我不跟你做仇人……我撤出疊泉關,半個時辰後,你們過關。”策馬一轉身,走了。
清塵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戟,望著關口。
半個時辰後,關門緩緩地放了下來。清塵策馬,走在最前頭,默然地,走進了疊泉關。
“報,還有十里,就是百洲城了。”士兵報。
刺竹回頭,默默地看了一眼月色中行進計程車兵,再次疑惑地皺了皺眉頭。不打火把,是為了防備被發現,和隱藏真實兵力,可是這揹著的草人,怎麼還不扔掉?還要做什麼用呢?
他策馬,緩緩靠近清塵,低聲道:“你有何妙計破百洲城?”
清塵似乎沒有聽見,顰著眉頭彷彿在想心事。
秦駿?刺竹一忽兒便想到了,他用胳膊頂了頂清塵,問道:“秦駿若是抵抗,你真會殺了他?”
“是!”清塵絕然道。
刺竹頓了頓,低聲道:“你也沒想到,他會如此輕易地放你過關吧?”
“不會再有下次了。”清塵冷聲道,雖然是答所非問,卻一口氣堵住了刺竹的話頭。
“清塵,”刺竹幽聲道:“等攻下了百洲城,我們約個時間,好好談談。”
清塵沒有理會他,一加鞭,跑開了。
寅時,百洲城下。
軍隊潛伏在周邊的山上,離城門還隔著三里左右的開闊地帶。
清塵下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