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嬰自那日與玉西真雙修時談話,知她信心全滅,對她這道旨有了準備,但卻沒料到她這麼快便下了退位詔書。
畢亥抬頭道:“冥後永遠是北冥國主!退位萬萬不可!”
眾冥將齊道:“退位萬萬不可!”
玉西真笑道:“我意已決,你也不必多言。”
畢亥道:“我等追隨冥後,千劫萬難始能建國。雖然這千年來,冥民生活日苦,可這也是天災作亂,將萬里草場化為漠原。近來冥梵停戰,冥民大舉入梵,漠原負載一減,地力在恢復之中。形勢好轉,萬民企盼國主主持大局!”
畢亥根本不假思索,真情露於言表。九嬰暗暗點頭,光就這幾句話,也可看出畢亥並非如自己從前所想,是那種營黨謀私的權臣。
玉西真道:“畢亥,你不必多說了,我退位之意已久。況且,我退了,冥人並非就沒了領袖。你在冥軍中威望頗高,又服了狻猊靈元,才智修為,早已勝過西真。希望你能在這國主之位上,帶領冥民安居樂業!”
畢亥哽咽道:“國主,請收回成命!畢亥只知,你是國主,無人可以替代。”
玉西真道:“律才臨終前的話,你可記得?”
畢亥道:“畢亥銘記在心!律才說,不要讓人欺負土著冥人。”
玉西真頷首道:“記得就好!土著是冥國根本,只要你一心為全體冥民著想,必會是一個好國主!”
畢亥知她去意已決,道:“若有人敢奴馭虐殺國人,我必討之!只要能讓冥民安居樂業,我個人榮辱生死必置之度外。”
玉西真國事已了,走到九嬰身邊,道:“隨我來!”
畢亥在身後對眾將宣道:“冥後仍是國主!我畢亥暫領國事,稱謂永不變更!”
眾將應喏聲中,玉西真與九嬰已並肩走遠。野凌等人牽角龍遠遠跟上。
九嬰道:“西真放心把冥國交給畢亥嗎?”
玉西真的表情竟是無比輕鬆,笑道:“我此生難得如此輕鬆!現在放眼望去,連天穹都比以前更加湛藍。”
九嬰心中不知作合感想,看著玉西真心情如此舒暢,悵然若失。
這個女子雖是負氣而到北冥,但此後建國立邦,登上萬人景仰的冥後之位,胸中的豪情壯志絕不弱於鬚眉。在她的心中,必有一個創造北冥盛世的夢想。
而如今,偉業未成,她已身心俱疲。接連的打擊,使她最終放棄了理想。
“我與她雖然方式不同,但胸中的抱負總有共通之處。”九嬰的失落正來自於孤獨,潑律才走了,玉西真又退位,他身邊一下便少了兩個追夢的同道。
玉西真又道:“經過這一段的冥梵和談,我看出畢亥確是為冥人著想。把冥國要交給諸將中的任何一人,都不如交在他手裡。甚至是我,也無法象他那樣全心全力。……罷了,事情已經過去,就不必再談。”
事已至此,九嬰也就不再作杞人之憂,問道:“西真的傷還沒恢復吧?此後有什麼打算?”
玉西真自懷中取出盛龍鼎,對九嬰道:“你自然是先要幫我療傷的!至於以後,我想一心修行。”
野、羅、馮幾人或輕或重,身上各自帶傷,見九嬰不走,便都先留在王帳療傷。
九嬰經此一役,心情頗亂。靈獸雖誅,北冥內部遷民建寨,瑣事頗多,倒不必顧慮邊境重挑戰端。他安下心來,陪玉西真雙修療傷。
在王帳中呆了半月有餘,玉西真傷勢已愈。九嬰已是通靈境修為,此次雙修所吸得的靈元較往次為多,火系亦近小滿。野凌等人日日與二人討論修行心法,不但傷愈,修為都有不同進境。
借這段時間,九嬰努力將潑律才快樂的一面銘刻在心裡,淺淺淡去對他的哀思。
半月後,盛龍鼎海皇靈元已盡,梵原眾人辭別玉西真和畢亥,踏上歸途。
此次靈獸之災,不僅只是奪去了數千人的生命,修真界的格局也受到了震盪。
玉西真退位,畢亥的國策多少會有些不同,梵原和清涼境自會積極地探尋新關係。在對梵、清的影響之中,清涼境感受到的是新的邦交空間,而梵原更多的是擔心。
柳相謀害梅臨天而把持大權,玉西真親身經歷了這個過程,還險些被殃及,表面上雖未與他翻臉,但也不可能大力支援。而畢亥對柳相併無成見,冥清關係會出現一個新開局。
而冥梵和談到目前為止,進展只能算順利。北冥易主,只有讓句極更為謹慎。
另一個影響,便是潑律才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