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殆盡,他不由得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我就說,他趙無恤何德何能,如何能得到天帝的護佑,原來都是假的,是他和巫祝、匠人們設下的詭計!”
範嘉心中塊壘頓去後。對趙無恤的仇恨重新浮現,就在這時,卻有信使來報,說接到了來自新絳的傳車簡牘。
範嘉接過簡牘看罷之後,又是一陣大笑。
性情乖戾的範禾湊了過來,問道:“兄長為何如此欣喜?”
範禾將簡牘上的字又看了一遍,這才說道:“樂祁在太行遇刺而死,趙無恤護送其棺槨,將經過朝歌南境,從棘津渡大河到衛國、宋國去。祖父傳書。讓吾等率軍前去阻攔,定要將趙無恤緝拿,送回新絳問罪,而樂祁的棺槨。也要截留在此。”
想到和趙無恤隨行的那個宋國佳人,範嘉心裡頓時一陣騷動,身穿素色的孝服的她,想必更為俊俏吧!截留了趙無恤一行,這美人不就落入自己之手了麼?樂氏無主,即便自己將她留下肆意玩弄。也無人知曉……
一念至此,範嘉便半刻也呆不住了,他一邊快步朝土丘下走去,一邊下令道:“信使說,趙無恤帶著百餘手下,外加一百樂氏甲兵,此刻已經到了修武,明日將到棘津的北岸渡河。速速點齊一千徒卒,戎車三十乘,我要親自前去堵截!”
……
和範鞅接到的訊息一樣,趙無恤等人,正在修武。
修武歷史悠久,殷商時稱之為“寧邑”,商末武王伐紂,大軍途經寧邑時遇暴雨三日而不能行,就地駐紮修兵練武,故改寧邑為“修武”。
彷彿歷史重現,趙無恤等人在這裡也遇到了一場大雪,他們被迫等了一天,同樣修兵練武,讓溫卒熟悉弩機,也剛好被趙鞅派來的傳車追上,知曉了發生在新絳的事情。
“範氏也派傳車去了朝歌,此刻想必已經到了,所以,吾等到達大河北岸時,很可能會碰上攔截的範氏之卒……封凜,渡河的地點,真的只有棘津一處麼?”
趙無恤雖然想一路衝殺過去,但考慮到樂靈子的安全,還是強行按捺住衝動,詢問是否有別的路徑。
還人封凜這幾日憂心忡忡,他離開新絳時歡天喜地,本以為會是場攬功勞、抱大腿的簡單使命,一路上卻出了這麼多意外。
但事到如今,只能跟著趙無恤走下去了,他勉強笑道:“君子,南陽之地瀕臨大河,若是百人以上的數量,從北岸渡到南岸的地點共有三處。一是孟津,二是邲,三是棘津。除了這三處外,其餘地方要麼水流湍急,要麼河面太廣,沒有擺渡的木舟。”
封凜不必細說,趙無恤也知道選擇從棘津渡河,而不選其餘兩處的原因。
邲,也就是著名的晉楚邲之戰的爆發地點,它的位置在鄭國境內。從去年鄭國攻擊周天子王畿開始,晉、鄭雖然沒有直接交兵,卻也處於交戰狀態。
而宋、鄭更是百年死對頭,再說他們尚未派人向鄭國借道,就這麼急吼吼跑到邲津,估計一渡過去,就會被沿河的鄭師包圍,淪為階下囚。
而孟津的位置,還在溫縣的西面,距離此處太遠,再折返回去得花上三四天時間,路途上變數太大。更何況,過河後是周室王土。既然不能從鄭國到宋國去,那就得向南穿過王畿,繞道汝水,再經楚國方城一帶。又過蔡國、陳國後,才能抵達目的地商丘。
這條道路有數千裡之遙,對於趙無恤一行人來說,同樣是是陌生而漫長的。晉楚同樣是冷戰狀態,他們這全副武裝的數百人想借道?門都沒有!
所以。趙無恤別無他法,在雪停之後,便再次啟程趕往棘津。一路上,他讓兵卒們行不卸甲,戈矛弓弩上肩,但又得注意保持人馬的體力。
第二天午後,趙無恤站在行進的戎車上,隱隱聽見大河潺潺流動,以及浮冰相撞的聲音。
“我們到大河北岸了。”這時代的黃河還不算黃,所以只稱為大河。
與此同時。在前方數里外探路的虞喜也縱馬回來了,馬鞍上還拴著一顆滴血的人頭,想必是對方佈下的斥候。
他稟報說,渡口北岸有一支五六百人的軍隊,正在棘津外背水列陣!
趙無恤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看了樂靈子一眼,接過了她遞過來的白幘,繫於青銅胄的頂端。
“二三子,大河已到,過了河。離商丘就又近了一步!趙氏之兵們想輔佐我完成使命,樂氏之卒想要回家,但卻有人不讓吾等如願。他們也是殺害樂大司城的兇手,此刻就擋在渡口外。甚至想留下樂伯的棺槨,不讓他歸葬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