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參加的中考,平時全校前三名的她,因九分之差與重點高中絕了緣,上了一所中專。兩個堂哥神氣十足地對她講,你蘇苗青不是有能耐嗎?人家排在十幾名的同學都考上了重點,但你還不是名落孫山嗎?真是二兩鐵打大刀,你哪夠料啊?你要是能混出個人樣來,我們就頭朝下走……
聽媽媽講過,她是一個剛來到人世間,就遭人嫌棄的丫頭,當時生下她,奶奶一看又是個女孩子,就氣不打一處出,“算命先生說,這胎是個小子,怎麼又是個女娃子?女娃子啥用?怎麼也不能為咱蘇家大門口掛個燈籠,來光耀門庭!”說完就挪著小腳出去了。童年的陰霾使她幼小的心靈過於早熟,併產生一股強烈的信念:“娥眉誓壓鬚眉!”六月份中專畢業的蘇苗青,放棄學校保送她繼續深造的機會,執意去北京闖蕩。班主任楚老師苦口婆心地勸阻,“蘇苗青同學,你是校學生會主席,也是文學社的社長,你十八歲就入黨,是一個很有潛力、很有爆發力的孩子,你應該充實好自己,等自己本科畢業,再去北京尋夢也不遲。我們學校可只有兩個名額,你可要三思而後行!”
“楚老師,我去意已定。社會本身就是一所大學,在社會中實踐幾年,一定比在學校裡學習幾年更有收穫。再說,我家的經濟條件也不允許我再讀書了。”
就這樣,在媽媽不知情的情況下,蘇苗青從家裡的抽屜裡,平生第一次“偷”了四百塊錢,回到學校宿舍,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提著一個破舊的旅行包,連夜乘火車,去了北京,第二天早上五點多鐘到了北京西客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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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失的古典 第八章(4)
一下火車,她就迷茫了。不知東南西北,更不知何去何從。揹著鼓囊囊的行李,順著人流走出了車站。她告誡自己:既然走出來了,就一定要堅強!
她就讀的院校是國家級重點的大中專院校,每年都為社會輸送一批批各類優秀人才。北京一家四星級的大酒店——凌雲大廈,常來學校招聘職員。一個月前,當那位人事部王主任,從一摞畢業生安置材料中發現蘇苗青的資料介紹時,一錘定音,一定選她!不用任何筆試,可以直接去北京上班。她自然很樂意,北京對她來講,可是具有超強的吸引力。當人事部王主任起程時,蘇苗青在繼續深造與就業的十字路口徘徊的時候,又趕上媽媽動闌尾手術住院,因此,她就留了下來。王主任臨走前留給她一張名片,說隨時歡迎她。
如今,王主任的名片,對於她來說就如同一棵救命草。
“蘇苗青同學,你已在北京啦,太好了。你現在,在北京哪個方位呢?”王主任很熱情。
“我早上剛下的火車,還在北京西站。”
“你直接從西站的公共汽車總站找802,到左安東路那站下車,就可以看到‘凌雲大廈’了!你到了以後,打電話給我,我派人去接你。”
大概有四十分鐘的路程,她就來到了目的地。她在路邊的報亭給王主任打了個電話後,十分鐘不到,一個扎著馬尾的大姐來到蘇苗青面前,微笑著說:“你一定是蘇苗青了,長頭髮、大眼睛、鵝蛋臉,嗯,不會錯!”
“大姐您好,我是蘇苗青。”
那位大姐接過蘇苗青的行李,“我待會先安排好你的食宿。明天上午,你去找王主任辦入職手續。”
“大姐,請問您貴姓?”
“我是管後勤的,負責你們女職員的宿舍管理,大夥都叫我鄭大姐,你也這麼叫吧!”她話語直爽而親切。
不知不覺,鄭大姐帶著蘇苗青到了大廈後院的宿舍區。她被安排在一間四人房的惟一空閒的一個上鋪位。
蘇苗青打量了一下房間,還算不錯。一張共用的大方桌,上面放有十八寸的TCL王牌彩電,旁邊堆滿了形形色色的小零食,還有幾本瓊瑤的小說;房內雖沒安裝空調,但牆上有兩個掛壁風扇,四個鋪位都可以吹到。蘇苗青為在北京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免費住到這樣的地方已很知足了。
鄭大姐待蘇苗青收拾完行李後,便帶她到職工餐廳用餐。餐廳在宿舍樓後的一幢公寓的地下一層,那座公寓比職工宿舍高檔許多,據鄭大姐介紹,那是大廈高階管理者的宿舍。
餐廳內,有個食品櫥窗,員工們都是透過櫥窗向值班師傅點自己喜歡的飯菜,裡面的一個大圓桌,擺放著葷素各四樣菜,兩個湯,主副食也擺在一旁,水果沙拉也供應得很豐富。
“在這裡用餐,只有餐飲部的職工免費,其餘所有部門職工都要充值刷卡消費。其中大廈的經理們,也都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