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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沈玉不是主角。

沈玉在這個戲裡的戲分據說只佔十分之一。但在這樣長的連續劇裡佔十分之一的戲,對於沈玉,十分之十了。

當然,沈玉和我談論的仍然是她的媽媽。我接受了我媽的教誨,引導沈玉正確看待老年人的再婚,沈玉說,再婚的事情她並不反對,老媽也不是沒有再婚的可能,可老媽對女兒直接說了,就是再婚,也不太可能和那個人,那個人有老婆孩子。

事情複雜,至少比我想象的複雜。沈玉出門後也沒少和她媽通電話,電話裡談到的幾乎全部是這個問題。沈玉她媽說,孩子,就算媽媽錯了,你不要計較了。

沈玉無法不去計較。她覺得她媽不守晚節並不是可悲的事情,但把晚節奉獻給一個不可能嫁的禿頂老頭子,不可思議。

其實影響了你什麼呢?你都長大成人了,何必這樣給自己添堵?我說。

這個說不清楚,添堵是一定添了,突發事件,你不能讓我無所謂地面對、讓我媽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沈玉說。

你媽,她又能怎麼樣?我說。

一把年紀了,要是吃虧了呢?女人是經常吃虧的啊。沈玉說。

胡編亂造的電視劇你都能演,有這樣的功底,應該不至於看不開你媽的事吧?我說。

兩回事啊,那是我媽!沈玉說。

在古城的小客棧裡,我和沈玉沒有激情。第一,“非典”時期客棧的生意不好,服務員對光顧的房客百般客氣,房間門上的鎖服務員說開就開,平均每小時開門送水送拖鞋送被單五次以上,雖然後來沒什麼送的了,但慣性讓我們總覺得要有人進來,使得我們不敢脫衣上床;第二,沈玉的大腿小腿上青一塊紫一塊,她不會武打,咬牙堅持著,但在我面前就不咬牙堅持了,我拿紅花油給她擦那些傷的時候,她眼淚就出來了,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感動的,嘩嘩直流;第三,沈玉說,我一抱她把她壓在床上,她的腦海裡就浮現出她媽被那老男人壓在床上的情景,還有驚恐的眼睛,還有她媽不穿衣服的樣子,還有老頭鬆懈的皮肉等等。於是沈玉說,沒準兒從此就不會當女人了,怎麼努力都不溼了。

第2章 清明·穀雨(4)

他媽的。我脫口而出。

真是他媽的!沈玉也說。

晚上沈玉沒走。她脫光衣服摟我睡,前前後後的不老實,把我弄得興奮不已。等我拉開架勢乘虛直入時,沈玉皺緊眉頭直喊疼。

後半夜,我和沈玉精光個身子摟在一起安靜地聽大理三月的好春風,不一會兒沈玉輕鼾飄蕩,我卻在大理的夜風裡、在沈玉的懷抱裡,想那個蔡紅梅在床上的瘋狂。

爸,你說說,按說我和沈玉的愛情屬於木已成舟範疇了,我們在去年春天確定關係以後就無話不說了,這樣已經擁有了很甜蜜很快活生活的兩個人卻彼此分開了,應該算是人生中不小的打擊吧?想當年你和我媽分開的時候年齡也不是很大很老,你覺得呢?你從不說那些過去的事情,就算我們坐在高高的土堆上面的時候你也不說,你怎麼逃脫了這種鬱鬱寡歡的感情呢?我真逃不出去,腦子裡剔除不掉,你所謂的“時間是最好的醫生”這個論調我感受不到,我知道我和沈玉剛剛分手,時間還短,容易引發我多愁善感,但我覺得我不會漸漸淡忘,怕是要越來越折磨得厲害。

我去看沈玉,還是想說對不起,還是滿懷歉意,為好多事情抱歉。比方說,為我和蔡紅梅的事情抱歉,比方說,為我急促地催她結婚而抱歉,為她有緋聞我輕易放棄了追求而抱歉,還有,我倉促地和她分手,這,最最抱歉。

沈玉的媽媽又來看女兒。我仍然坐在沈玉家門口的地毯上發呆地看著沈玉,她媽進門時也和沈玉一樣沒正眼看我,母女倆徑直走到窗前的沙發上坐下,輕聲細語地說話。沈玉和她媽並不是很親近,自從沈玉發現她媽有了個老男人之後,母女倆就沒再擁抱過,日前我的離去深深打擊了沈玉,她媽趕來安慰她,竟然也沒擁抱。我能看見沈玉她媽的手幾次向沈玉動了動,一定是想撫摸女兒,但她媽最終還是沒伸出手。

我的耳朵裡近來總是有聲音,類似耳鳴或者幻聽,我能聽見許多聲音,但我都不確定是不是真實的聲音。就像今天,我坐在沈玉家的地毯上,耳朵裡竟然聽到孫元波和葉君的對話,孫元波和葉君的家離這裡坐公車也得二十分鐘,我應該不可能聽到他們說話,但我聽得真切,是情話,是騷之又騷的淫言穢語,葉君說,你怎麼這麼快?真煩人,又射進去了,你還讓我懷孕?孫元波說,真沒留神,真沒留神,我一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