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胸口那裡有一種悶悶的疼痛,他還記得在剛才躲閃不及的時候,這裡被外號叫做大棒槌的胖子尤金狠揍了一拳。
哦,這沒什麼,過幾天就會好的。西弗勒斯在心底安慰自己。你可沒有多少時間了,在託比亞回來之前,你必須得趕回去。所以,現在,拿出書來,別像個小姑娘一樣,為了這一點點痛苦就忍受不了掉眼淚的,如果效率不錯的話,說不定今天還能看上十頁。然後在去酒吧後院洗杯子的時候,可以揹著這些內容用來打發時間。
西弗勒斯選了一個靠著樹幹的位置坐下來,哦,下一秒他跳了起來,他似乎坐在了什麼東西上。西弗勒斯翻開那一塊的草叢,啊,是一條鏈子,細細的染上了泥土的顏色,一看就知道是不值錢的貨色。但是那小掛墜卻長得很討喜,是一個墨色的圓環,材質似乎是某種石頭,極為通透的樣子。環的中央盤亙著一條銀色的小蛇。
西弗勒斯幾乎是在看到這條項鍊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它,這太符合他是審美了——好吧,雖然這麼說有些奇怪,一個住在骯髒貧瘠的蜘蛛尾巷的孩子說審美,就好像是一個終日以乾硬麵包果腹的人說起世界美食料理——不過,西弗勒斯把鏈子放在了一邊,這不是屬於他的東西,儘管他不知道是誰將它遺落在這裡,但無論如何,他不能帶走它。
西弗勒斯拿出舊書認真地看起來。陽光透過樹間的縫隙隱隱綽綽地落下來,落在他油膩膩的頭髮上,落在他營養不良顯得蠟黃的臉上。艾琳的衣服即使是改小了,穿在西弗勒斯的身上也顯得極為空蕩,尤其是堅持不使用魔法的艾琳,她的繡工實在算不得太好。過了兩個小時,西弗勒斯將手中的課本收起來。他再一次看了一眼那個漂亮的小掛墜。
“但願你不是被你的主人丟棄的,你這麼漂亮,或許他現在正在心焦地找你呢。再見。”七歲的西弗勒斯在大多數時候是沉默的。他的心裡還存在著希望——這種希望在未來他真正開始接觸巫師界,唯一的好朋友莉莉身邊有了別的比他重要的朋友,而他身為混血在斯萊特林舉步維艱之後,才真正地被打破,他在那時才確定他身為巫師的驕傲其實並不堪一擊,驕傲本身來源於強大,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開始用毒舌和陰冷來武裝自己——現在的小西弗勒斯,他在某些時候,比如只有他一個人時,還是一個心存溫柔的孩子。他也許怨恨過,怨恨他的家庭,怨恨這個社會,怨恨那些帶著惡意的人群,但在他的心底,他依然留著未曾熄滅的火種。他是一個善良的孩子,雖然善良在蜘蛛尾巷可是最不值錢的玩意兒,雖然這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西弗勒斯回到家,將課本藏好,然後前往酒館去做雜工,託比亞在這裡欠了為數不少的酒錢,當催款人找上門來收賬的時候,艾琳根本拿不出那麼多的錢來還給他們。艾琳沒有麻瓜的文憑,她做的那幾份小工只能勉強餬口的,於是只能由西弗勒斯去他們店裡打工抵債。
哦,這沒什麼,至少在這裡還能吃一頓飽的,西弗勒斯安慰自己。儘管他的食物往往是客人們吃剩下的。但那又怎麼樣呢,他現在要做的不過是努力活下去罷了,活下去才能有以後。如果被託比亞打死,或者被餓死,他情願這麼掙扎著活下去。活下去,才會有以後。
西弗勒斯洗著堆成小山一樣的酒杯和盤子,儘管他沒有工資,但是酒吧的老闆還是覺得收不回賬款的自己虧了,所以在西弗勒斯來這裡上班之後,他就將另外兩個臨時工給辭了,現在小西弗勒斯需要做原本屬於三個人的工作。
“補血劑的原料是……要注意攪拌的先後順序,不同的攪拌過程將得到不同的後果……尤其要注意,在熬煮的第三十分鐘,需要將魔力緩緩注入攪拌棒中……”西弗勒斯小聲地揹著今天所讀到的書上的內容。他的胸口有些疼,這讓他抬胳膊的動作顯得有些困難。
“動作快一點,小鬼!你是替你的父親來這裡抵債的,而不是來享福的!該死的賠錢貨,我還得倒貼一份晚餐,這麼下去,你連你父親的利息都還不完,別說本金了!”刺耳的聲音在西弗勒斯的頭頂響起來。靠近蜘蛛尾巷的酒吧算不得什麼特別正規的地方,前臺後院只隔了一個小簾子,那個長相肥碩的老闆就透過簾子的縫隙隨時隨刻地監督著西弗勒斯的工作。
“嘿,要我說,這孩子長得一點都不像託比亞那死狗,該不是他媽媽哪裡帶來的野種吧!哈哈,託比亞打得夠狠的,聽說還喜歡用鍋鏟敲他腦袋……”吧檯上有個人大大咧咧地談論著,西弗勒斯聽出他的聲音,這是他的鄰居老漢克,一個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去路邊接客的賭徒。聽說他的老婆是撞牆自殺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