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埋怨,“你真是草包!這樣大呼小叫做什麼?”
潘司事睜大雙眼,楞了好一會才說:“你說得不錯,真是奇遇!同時同地都碰到一起了。”
“麻煩也都碰到一起了!”洪鈞苦笑著答說。
“三爺,你這不對,”潘司事的心境與洪鈞迥然有別,“這怎麼好說是麻煩?天下世界,沒有容易到手的好事,不然好事就太多,也不值錢了。我不曉得你說的麻煩是什麼?不過,有一點我是曉得的,有麻煩最好找藹如去商量。”
這話對洪鈞是一大鼓舞。想想也不錯,藹如不是會找麻煩的人,就有麻煩也是將來的事,如果眼前的奇遇豔福,輕輕放過,也太辜負藹如的刻骨之情了。
於是洪鈞的神態,頓時不同。“今天不可不置酒相賀。”他問,“你這會兒打算到哪裡去?”
“我想去打聽打聽官司。”
“對!你就去吧,中午回來吃飯,我們再商量。”洪鈞又特地囑咐,“回頭見了藹如,不要亂開玩笑!”
潘司事答應著,興匆匆地出門而去。等他的背影一消失,藹如立即出現,不理洪鈞,直奔霞初那裡,進門便笑著叫:“潘太太、潘太太!”
霞初正在梳頭,聽見她的腳步聲,反手握著頭髮,扭轉臉來,含笑目迎。一聽她這樣稱呼,又得意、又惶恐,又有許多顧慮,深怕說錯了話,於人於己都無好處,因而只是手足無措地坐在那裡。
“怎麼?高興得傻了!”藹如拉張椅子坐在她旁邊,手撫著她的膝蓋說:“剛才我聽潘老爺嘩啦嘩啦在那裡說,勁道十足,就可以想見他的得意。太好了!我也替你高興。”
那樣親熱懇切,就是同胞姊妹之間,也不過如此。霞初想到自從結識以來,藹如相待的種種好處,尤其是遭遇了這場官司,她那回護唯恐不周的關切,就是同胞姊妹之間,也很難得。一時激動,無法自制,撲倒藹如肩上,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室內藹如、室外洪鈞,俱各大驚。不過,藹如很快地省悟,這是感激涕零;洪鈞卻狐疑不定,以為潘司事一廂情願,藉故逼婚,霞初受了委屈,才有此一哭。便即悄然移近窗下,要聽她跟藹如說些什麼?
“藹如姊姊,”霞初哭聲已經止住,“我做錯了一件事。”
“怎麼?”
“這件事我應該先跟你商量。現在答應他了,只怕還不成功!”
“我知道。好事多磨,難處是有的,我們一起來想法子。不過,我要先問你句話,”藹如停了一會,方始接下去說:“你到底是真的喜歡他呢?還是急於想從良?”
“兩樣都有。也想從良,也— ”霞初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