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如流地去濯洗手,回來後,打量她兩眼:“要不要更換衣裙?”
“要。”容娡低頭看向自己的裙襬,暗自磨了磨牙,軟聲道,“還想要沐浴……哥哥。”
言罷,她又不禁有些心虛。
自己提了這樣多要求,不知如今的謝玹會不會應允。
她悄悄覷向謝玹的臉色,見他頷首應下,鬆了口氣。
但緊接著,謝玹淡聲道:“不急。”
“你先回答我,若對我並無情意,那你的反應,當作何解釋。”
她怎麼知道該如何解釋!
他知不知羞的,非要逼她說出口不可麼?!
容娡惱了,懶得再費心思同他周旋,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還能是什麼,食色性也,七情六慾,人之常情罷了。我已說過對哥哥並無情意,不過是天性中的反應。況且哥哥乃天人之姿,我身為女子,很難不情|動。哥哥以為會是因為什麼?”
謝玹才緩和的臉色,驀地冷沉下去。
好一個人之常情。
還有“食色性也”,這句話豈是她這般用的?
他以往是這樣教授她的麼?
她這話的意思,豈不是在說,他對她而言,與旁人並無分別,皆是由著她隨心所欲、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利用的愚鈍物件?
謝玹冷笑一聲。
“你蓄意落在學堂的手帕與髮簪,撿到的人想來很歡喜。”
容娡意識到什麼,坐姿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
見狀,謝玹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說劉覆與你的過往,是因為兩家的積怨。但我前些時日,命人查了查,姣姣,為何我查出的是,你曾與他有過一段情?”
他的手指繞過鎖鏈,搭在她檀粉色的裙邊之上,語氣溫磁,眼眸卻幽暗的如同冰面之下冷邃的深淵:“姣姣,我是不是,與謝珉等人一樣,也是他們當中的一個?”
容娡腦中嗡的一聲,面色發白,一時只僵硬地坐著,不知作何反應,連呼吸的節奏都慢了。
她總算知道,謝玹為何會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一般,近乎瘋狂的將她鎖起來了。
原本,她以為他是對她與謝珉商議婚事而不滿。
現今如何能不明白,她是敗露了!
她以往費盡心思對他的哄騙與利用,還有她揹著他物色旁的郎君之事,盡數敗露了!
他知道她不純的心思了!
容娡的額角突突直跳,大氣不敢出一下,眨眼間思索好對策,淚水決堤湧出,啜泣道:“雲玠、雲玠哥哥,你聽我說,我……我是有苦衷的……但我從前對你的情意千真萬確……”
她簡直不敢想,若是她從前為了接近他的所作所為皆被揭穿……譬如她假意為他擋劍,譬如她蓄意飲下催|情|茶,最後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謝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她的裙襬,面色很是空淨明淡,沒什麼情緒的看著她,將她神情的波動盡收眼底。
——不愧是容娡。
聽到事情敗露,短短一瞬間,便想好了新的應對他的法子,藉著虛假的眼淚狡辯。
她真的很聰明。
也是真的聰明反被聰明誤。
謝玹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應是衡量之後,覺得沒必要為了一個他與謝氏抗衡,所以毫不猶豫的物色新人,果斷的捨棄他。
他在她眼中不過只是個有利可圖、可有可無的物品,一旦發現接近他須得承擔一定的風險,她便可以毫不猶豫的抽身離去。
事到如今,她當真以為,自己還會再信她,像那些酒囊飯袋般由著她戲弄?
謝玹沉默的望著她,漠然的聽著她甜蜜的假話,青筋暴起。某一瞬間,心裡橫生出一種要做些什麼讓她閉嘴的摧毀欲。
於是他的手指,再次朝她探過去,像一條遊弋的玉蛇,緩緩滑過她的肌膚。
“所以,你的答案是,我同你相中的那些人,並無區別,對麼,姣姣?”
“今日若是旁人在此,一樣能讓你有方才那樣的反應,是麼?”
“可你從前不是說,只想同我歡愉麼?是你親口所說,若換作旁人,寧願一刀了結自己。”
容娡為了引誘和哄騙他,的確說過這樣的話。但她沒想到這人會將她的話記得這樣清楚,此情此景之下,當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得撕爛自己從前那張口無遮攔的嘴。
察覺到他的意圖,她渾身一緊,又不敢不知死活的掙扎,只得欲哭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