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舒一氣
——狂象力匹築基者,鯨鯢騰蛟和金丹者膂力相若,龍之力直追相當巔峰的金丹;但是既然是靈智朦朧的腦殘嬰兒龍,不難尋覓破綻擊殺。
——只是,龍的數目達到了五百,簡直可以忽略掉它們的智慧——要是開啟妖力禁制的五百孔雀道兵一擁而上,普通元嬰者也要躲避鋒芒,何況是五百有上層金丹膂力的龍!
這樣一想,我的心頭又沉重起來。
上百畜龍轉瞬把與每匹龍等大的騰蛇和大孔雀圍得水洩不通,它們從**方位張牙舞爪地探進來。林道鳴瞑目無視,依舊一面撫琴一面歌吟,
“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鳳兮鳳兮,去而不返。”
琴歌之意完全不把迫在眉睫的群龍放在心頭,全然是針對響遏行雲的招魂歌吟。
“嗡嗡……”
另一方面,每一柄鳳凰十二律都如風車一樣自轉。神劍的長短形制各異,最長者是破山重劍,劍脊鑲刻“黃鐘”蝌蚪文,音聲如大甕;最小者叫“仲呂”的匕首,可以藏在碟子大魚兒的肚子裡,音聲如黃鶯。秦霄之前持的姑洗劍形制和我的銀蛇劍相當,都是尋常制式的飛劍。除了姑洗劍上的東方三宿,另十一柄飛劍也刻印了其餘周天二十五宿——如我之前猜想,十二柄劍的祭煉都熔鑄了各自對應的星宿之jīng。
古琴上林道鳴的指法變驟,十二神劍也隨之狂飆般急旋;琴音舒緩,神劍也在虛空中小鳥般悠遊。
林道鳴在分心兩用!
——不!是分心多用!
每柄劍的遊向劍光都不類似,彷彿有十二位對劍道各有殊見的劍神在隱身御劍破敵——破山重劍“黃鐘”大開大闔,血淋淋地直斫龍頭,這讓我憶起重劍羅克敵的劍風;一把繞指柔的蕤賓劍像金線那樣纏在龍身,把龍段段截開,這是截空劍史斷的風格;那把碟子大匕首游魚似地刺破龍目,挑動龍筋,撥弄龍鱗,和畜龍們捉迷藏,從至小至微處下手,既yīn毒又詭秘——我心一緊,不由想起了慕容家的匕首之道……連環雙劍、劍光分絲、天劍雷音、純粹的電馳快劍……
如是種種、差異巨大、南轅北轍的劍道,居然齊備於林道鳴一身!
——而他的本尊依然神情投入地專注在用琴音遏制招魂之音,彷彿正在發生的屠龍殺戮完全和自己沒有關係。
大孔雀背上鍾大俊負手沉吟不語,只凝視一路以靜制動的劍道看;少年秦霄則歡騰跳躍,如痴如醉地隨著鳳凰十二律用手指比劃描摹,口中呢喃讚歎:
“師尊的劍道真是包羅永珍,天下的劍術已經被師尊窮盡,後來人只需要臨摹師尊的劍就可以了!”
我的騰蛇上,逢蒙看了一會兒就暈倒不省;翩翩說飛劍不合她所學,低首不視,借我懷裡的《黃庭經》繼續參詳;南宮屏目養氣,磐石一樣端坐不動;柳子越取出小本本,他對飛劍運轉毫無興趣,一筆筆忙不迭地記錄不斷被砍殺的龍數目,一面唉聲嘆氣:
“龍血龍肉都解離飄散,白白糟蹋了;不然收集起來,我們又能掙上一票。唉。”
唯有我、琳公主和龍少三人,把十二飛劍徵誅之道參詳得聚jīng會神。
南宮之言不虛——他看屈靈星和千歲寒的真人級交手大有進境;我單看林真人對五百畜龍的施為就眼界大開。
鳳凰十二律的實戰演示不止能啟迪我駕馭銀蛇劍,林真人包羅永珍的劍道也與我統合雷火風的雷法總綱隱隱有互通之處。
我和她各往騰蛇一首一尾專研,然後我們又各從蛇首蛇尾走回中間。在換位置的時候,沉浸其中的琳公主還一個趔趄把頭撞在我懷裡。她漫不經心地道了聲歉,繼續走到蛇頭去看另一廂的劍道。
“原兄,你看出林道鳴御劍的妙旨嗎?”
公孫紋龍嘻嘻笑著問我。不知覺間圍繞我們的畜龍死滅過半,他從方才彈眼落睛、口水不自覺流淌的驚愕狀態恢復回來,代之以志得意滿的微笑。
“林真人對每一種劍道都體會了三味,他一個真人就囊括了十餘普通元嬰者的法門——”
“笑死了。就算會三千種劍術殺人,和會一種殺人都是一樣,與證道長生沒有半點關係。”
他綠油油的眼睛閃了一下,
“我父親手下明通天下槍術的金丹如雲如雨,可沒有出一個元嬰者喲。”
我頓了一下,
“但林真人的道,劍術只是形跡,其實關鍵是統合諸術、和而不同的法門——在劍上求道者惟jīng惟一,才是正途;可林真人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