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都落下了,大半夜朝府上來拿人,要來她為啥不親自來?叫幾個下人過來是誰家道理?”
聽得我笑了,回身朝穎鼻樑上颳了下,“虧得是下人,真要是老夫人來了,你怕連大氣都不敢喘。”這年代身份壓死人,有錢有權不一定有那份氣勢。別說是長輩,就憑人孃家的出身,和皇后娘娘面對面坐著都能擺出居高臨下的姿態來。
穎惱火地哼了一聲,半晌無奈點點頭,“怕是。說起來這張馥怪可憐的,還好妾身出身低微,要不九斤可怎麼活啊。”
“你都沒想想我怎麼活,還九斤。”這四舅的變態性格八成是被夫人百般折磨所致。用程老爺子的話說,娶超級世家出來的女子壓根不用挑剔長相,往那一坐就是神佛,周身盛氣凌人那種邪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三五十年不知道自家夫人長什麼模樣,想想就不寒而慄。
能讓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殺才不寒而慄的女性,著實驚人。像我這種就直接了斷了乾脆,虧得王修老爹有見識,謝天謝地。
“乾脆撮合雲丫頭和張馥得了,”穎不放棄,張馥老母的威懾力讓她很滿意。
“多嘴小心我抽你,出身低就少發言!”這就是好處啊,這話四舅可不敢常說吧,哇哈哈……
穎早就不在意這些,悠閒地揮揮手算是應答,“今張馥拉來那東西什麼個用途?手舞足蹈地喝個大醉的,為個木箱子?”
“你不懂,說了白說。看吧,不一定有用處,現在只是想想而已。”也不怕張馥不盡心,抽水機原型現在我家裡,實在不成的話這改良經費王家出了,萬把貫錢要搞不定的話,到時候再訛詐那幫股東不遲。
穎最不喜歡我敷衍她,好奇心又比尋常人強烈,死纏爛打地追問,不得不給她解釋一遍,沒解釋完了我就困了,喊二女鋪床。
“別急,”穎炕上滾出點地方讓二女幹活,爬我臉上翻我眼皮,折騰得人沒法打瞌睡,“您是說院子裡那堆木頭能抽水?”
“啊,是啊給穎的手開啟,翻個身將臉藏起來,“瞌睡了,明再說。”
“雲家倆小子在家裡都擺弄兩年了?”穎掐了我脖子努力想讓我保持清醒,“兩年時間都沒人知道?”
“啊,小玩意,就是知道也不上心,張馥根本沒拿這當回事。”頭塞在枕頭裡都被穎搬出來,一貼涼毛巾又捂了上來,弄人一哆嗦,張口就罵。
二女在炕角上壞笑,穎手裡的毛巾又準備捂上來,趕緊抵擋。
“醒了就好,”穎給毛巾扔給二女,盤腿在我身旁坐下,安撫道:“夫君別動怒,你們男人家粗心,該想的想不到,妾身就幫您提個醒。”
“狗屁,賠我的瞌睡!”伸手朝臉上搓幾下,完了,沒狀態了,一時半會睡不著了,惱道:“說!”
穎沉吟一陣,“雲丫頭前幾年還指望弟弟們讀書得個功名,是吧?”
“屁話,人丫頭受苦受累這些年,還不是指望倆弟弟得個出息。我還指望九斤得功名呢!”沒好氣,沒一句值錢話。
“可這兩年就偃旗息鼓了。記得有一陣她還提到能不能讓倆弟弟跟您去農學裡學些東西,再沒提過吧?”穎戳著自己的尖下巴裝深沉,可惜沒鬍子,要不就更像了。
“倆小子如今是張馥的學生,工學學監的高枝總比咱家好攀多了,免得看你臉色。”這不難理解,我是雲丫頭也會這麼想,放了年輕爛漫的張馥不用實在可惜,至少比求王家這黑心鄰居好得多。
“那也說的過去,可既然有張馥的門路,早該進工學高就了,怎麼多年還在家裡待著?既不去應考,也不去工學,寧願背個一無是處的壞名聲在家裡靠姐姐養活?”穎說到這裡猛一擊掌,“就是這抽水的機具!”
“胡說八道!”這婆娘有失心瘋,腦子進水的那種。人家孩子就想解決自家荷塘的放水問題,再說機具我也親眼見過,不過是按原理仿製而已,談不上重大革新。
“一定是,”穎一把拽過二女,勒令道:“說,是不是!”
二女委屈地點點頭,一副二傻子模樣。
不和她理論,找被子睡,成天沒名堂地亂猜忌。
“那您歪著,妾身給您講其中的道理。”穎見我沒心思和她破案,主動妥協了。三兩下脫了衣衫鑽我被窩裡很親密地分析道:“張馥是什麼出身?即便張家蒙冤受屈多年,該有的家教都沒缺過,他再聰穎也脫不開世家子弟的習氣。就好比您知道抽水機具重要,可他偏偏看不到眼裡,因為見識不同,權衡一個物件的價值也不同。”
“是,這可不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