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寒暄的話,孟二嬸滿臉笑容地給大家添茶,許攸和阿初卻不見人影。
胡鵬程把點心盒子給了孟二嬸,孟二嬸微微一愣,遲疑了一下沒接,胡鵬程趕緊道:“都是些吃食,前幾日我爹從城裡託人送上來的,點心蜜餞什麼的,不是貴重東西。”孟二嬸這才笑笑著收下,孟老太太嗔怪地責備他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來我們家還帶什麼東西。”
胡鵬程咧嘴笑,“我這不是不好意思了麼,成天都厚著臉皮來阿婆家吃白食,我娘都罵我了。對了,阿初呢?”他到底不小了,多少懂了些事,雖說小雪年紀還不算大,但也不好當著眾人的面大刺刺地問起她,所以才只提阿初,反正他們姐弟倆總是在一起。
孟老太太朝隔壁指了指,笑道:“在書房待著呢,阿初在讀書,小雪監督他。”
胡鵬程朝她道了謝,顛顛兒地往隔壁屋去了。他跟孟家再熟不過,平時行事並講太多禮數,敲了門進屋,赫然發現阿初竟沒坐在書桌邊讀書,而是可憐兮兮地蹲在牆腳在蹲馬步,許攸則坐在一旁瞪著他,嘴裡還教訓道:“現在知道辛苦了吧,學武豈是口頭工夫,我跟你說,這蹲馬步還只是入門,你要想學得跟你爹一樣,至少還得吃十幾年苦頭”
阿初一臉憋得通紅,額頭和鼻尖都滲出了汗,偏偏還不肯認輸,忍著痠痛和無力繼續蹲在原地,只是身體到底有些吃不住,搖來搖去的,眼看著就要摔倒了。
“你們姐弟倆這是在幹嘛呢?”胡鵬程忍不住問:“阿初要學武?”
許攸笑著點頭,“這小鬼聽得我爹和二叔立下軍功,非要棄文從武,我正教訓他呢。”
胡鵬程熟絡地在她身邊坐下,又朝阿初招了招手,道:“阿初你先歇歇,這練武的事急不來,別聽你姐瞎胡鬧。”
“我怎麼瞎胡鬧了!”許攸頓時就有了意見,“他要練武,蹲馬步可是基礎,要是下盤不穩還練什麼武。你不懂,別亂發表意見。”不管怎麼說,她這個曾經的警察可比胡鵬程這位大少爺要懂多了吧。
“我不懂,難道你懂?”胡鵬程嗤笑,仰著腦袋得意道:“我跟你說,我好歹也是學過的,比你這小丫頭片子要懂得多。阿初你過來,看你鵬哥教你幾招!”
阿初卻蹲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眨巴著眼睛看他,忽然咧嘴一笑,“小鵬哥,要不,你先跟我姐過兩招。你要是能打得過她,我就跟著你學,怎麼樣?”
“什麼?這怎麼行!”胡鵬程立刻跳起來,“你姐是個姑娘家,小丫頭片子才幾歲,跟個豆芽菜似的,我這學藝也不算精,萬一手底下沒輕沒重把她傷了怎麼辦?”
“誰傷了誰還說不準呢。”阿初低著頭小聲嘀咕,聲音雖不大,卻能清清楚楚地被胡鵬程聽見。胡鵬程本來就是個受不得激的性子,聞言再也忍不住了,高聲道:“打就打,不過我可把話說在前頭,小雪你可得放機靈點,一會兒我下手可不留情面,你要是不行了,就早點降了。”
許攸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誰要跟你打?”說罷,又狠狠瞪了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阿初一眼,小聲教訓道:“你給我蹲好點,別亂動!”
“就是怕了吧!”胡鵬程拍著胸脯得意洋洋,“我就說麼,小姑娘家家的,哪裡會什麼武藝,不過是嘴皮子厲害,嚇唬嚇唬阿初這樣的小孩子也就罷了,怎麼能唬弄得了”他的話還未說完,腳下忽然一個趔趄,竟是許攸忽然發難,在他左腳的足踝處輕輕踢了一腳,右手揪住他的胳膊輕輕一扭,胡鵬程頓時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啊——”
許攸見好就收,立刻就鬆了手。胡鵬程胳膊上的禁錮被撤開,這才緩過神來,苦著臉揉了揉,發現並不疼。
“你這死丫頭怎麼這樣呢?”胡鵬程生氣地道:“太不講道理了,居然偷襲!難怪古人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
許攸笑眯眯地看他,“那小鵬哥準備好了,我們再來一場。”
胡鵬程立刻就噎住了。他可不傻,剛剛一交手心裡頭就跟明鏡似的,許攸雖然力氣小了點,但動作利索熟練,一看就曉得不好對付,他剛剛吃了她了苦頭,可不想再遭一回罪。真要在阿初面前再輸一場,以後可不還得被那壞心眼的小鬼笑話。
於是胡鵬程連連揮手,逃似的往外衝,“我還有別的事兒呢,不跟你們說了。”
屋裡又只剩許攸和阿初兩個,阿初愈發地心虛,挪了挪早已麻木的兩條腿,頓時就好像有幾千根針在腿上扎,阿初都快哭了,小聲地求饒道:“姐,小雪姐姐,我能歇會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