錮彈開。
紅箋突覺身上一輕,找回了聲音。
若叫幾年前她必然什麼也不顧奔向樂遊求庇護,那樣或者還有一線生機。但現在她憑藉著一個人的力量手刃了景勵,只覺心中異常得輕鬆滿足。眼光也看得更加長遠,難得有樂遊這樣的人肯為師祖仗義執言,何必要拖累他這會兒就和戴明池圖窮匕見,樂遊再厲害也不是化神的對手,他活著,對丹崖宗,對陳載之用處更大。
故而她只是感激地望了樂遊一眼,毫不猶豫地選擇繼續激怒戴明池:“不讓我說話,是怕我揭露你們圖謀丹崖宗傳宗玉簡嗎?”
包括穆逢山在內,所有丹崖宗的人悚然而驚。
戴明池冷笑道:“荒謬!你還是不要挑撥的好!”
他話一出口,不見如何動作,那邊的樂遊卻猛然後退了一大步,即便如此,他肥碩的身軀依舊沒有站穩,搖晃了兩下被人扶住,臉色一陣發青。
無形中一股巨大的威能向著紅箋兜頭壓下,紅箋運起真元抵抗,可她那小小築基的修為在化神眼前無異於螳臂當車,就像有一座大山壓住了脊背,紅箋意識到戴明池意欲逼迫自己向他屈膝,此時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唯有緊緊咬住牙關,她聽到自己的脊骨在“咔咔”作響,努力忽視身體的疼痛,心神一陣恍惚:“要結束了嗎?”
眾人只見紅箋的背越來越彎,她的臉色也漸由紅轉白,突然她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臉向下仆倒在地。只有身體的微微抽搐表明人還未死,但無疑頗為痛苦,這是惹怒了戴明池,來自化神的懲戒,叫殿前眾人一時噤聲。
戴明池自紅箋身上挪走了目光,這膽大妄為的小姑娘說的不錯,他自是想要得到丹崖宗的傳宗玉簡,對那道傳說中能提升他修為的靈泉更是勢在必得,若不為此,哪能容這個方紅箋如此當面放肆,還留著她的一條小命?
“正因為這女修攀咬的是我符圖宗,本宗主才不能聽之任之。”戴明池揮了下手,示意南宮久上前將人帶走,“金大長老活著的時候,本宗主與他惺惺相惜,幾番共商大事,他為魔修所害,我不能眼看著他的宗門亂成這樣,齊長老!”
“宗主!”齊天寶上前聽令。
“你代我留在丹崖宗,協助穆峰主,早日掃清魔修餘孽。”絕對的武力之下,戴明池才不管穆逢山等人會有什麼想法。若不是找尋“蜃景神殿”這件大事還沒有理出頭續,他作為道修大宗的宗主需得顧忌天下人之口,便將丹崖宗這些礙眼的修士全部剷除也無不可,景勵已死,他必須另派個可靠的人留下來監視眾人,繼續尋找靈泉。
紅箋的身前,霍傳星和閆長青等人攔住了南宮久,霍傳星道:“要帶走她,除非踩著我們幾個的屍體過去。”
戴明池要將齊天寶留在丹崖宗,晚潮峰眾人明知不妥卻無力反對,但明顯知道許多內情的紅箋卻不能任由對方帶走。
孫幼公死了,南宮久未將這幾個失去庇護的喪家之犬看在眼裡,他知道只要師父出手,這些人不肯也得肯,故而連猶豫都不曾,強硬地施了個法術,想將擋路的霍傳星等人推開。
“砰!”閆長青等人身前一堵石牆虛空浮現,一閃而沒,卻是樂遊再次施法護住了孫幼公的幾個金丹弟子。
南宮久知道師父忍這死胖子已經很久了,沉不住氣大聲喝道:“樂宗主,你是定要摻合進來了?”
樂遊已經看到平時與自己交好的三清門門主費願舉棋不定,而老好人殷泉正在向自己打眼色,他“哈哈”冷笑幾聲,若有所指地道:“我怕我今天獨善其身,袖手旁觀,明日丹崖宗的遭遇就會降臨到我的小瀛洲,到時依舊有這麼多看熱鬧的,無人敢吭一聲。”
大殿前因樂遊這話驀地一靜。
穆逢山、英麒等人趁機將紅箋護在了當中。
兩名木靈根修士將處於半昏迷狀態的紅箋扶坐起來,英麒向她嘴裡塞了顆丹藥,穆逢山見紅箋朦朧欲醒,彎了腰喚道:“方紅箋,紅箋,醒來說話,我和英峰主還有話要問你。”
紅箋強撐著將眼睜開,給她幽黑的眼睛一望,穆逢山竟覺心中莫名有些發虛,頓了頓才道:“我且問你,你還要脫離丹崖宗嗎?”
這是大事。紅箋的眼睛裡頓時閃現璀璨的光亮,她緩慢卻清晰地回答:“不,我是晚潮峰的人。是師祖的徒孫。”
與南宮久相抗的霍傳星幾人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回頭望去。
尤其閆長青,他方才一股怒火燒起來只想著在眾人面前擊斃這徒弟,此時明白了紅箋的用意,偏偏自己也配合的不錯,可他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