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就意思意思的罵兩句算了,哪能真讓小弟子一直跪在堂下。
“行了,別裝蒜了,趕緊起來吧。”
“嘿嘿; 我就知道老師心疼我,其實我放榜那天就想來著,不過被家裡很多瑣事絆住了手腳,騰不出空來,接下來又是……”
“哼,囉嗦什麼,沒來就是沒來,找什麼藉口啊!”
“是是是,都是弟子的錯,以後我一定改,您監督。”
雖然知道這小子嘴裡十句話有一句能當真就不錯了,但他這番表態還是讓邵雍很滿意的。不管他當初收這個徒弟的初衷是什麼,被困在京城的這些年,他已經把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這個孩子身上了,等將來他去見孔孟二聖,說不定身邊也就這麼一個弟子守著了,心裡偏向他也是人之常情嘛。
“此次行事為何如此高調,與你平時的作風不符啊?”
趙秉安苦笑一聲,給自家師傅把茶水續上了,“這哪是弟子的意思,事發突然,我也是中了別人的套。”
“哦!誰啊?”邵雍一下子來了興趣,誰能有這麼大的本事,算計到這個粘上毛比猴還精的小子。
趙秉安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您這麼幸災樂禍真的好嗎,“我家五叔。”
“嘖嘖嘖,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你能在他手上吃這個虧也不算冤了,快和老夫說說你是怎麼掉進人家挖的坑的,平時看你不是挺機靈的嗎”
都是自家人,趙秉安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五叔在我的薦書上動了手腳,原本我是去申考的,信封裡的內容卻是挑戰書,等我知道的時候,太學館那幫人也都知道了,所以……”
“說到底還是你不謹慎,要是你提前看一遍那封書信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哪還用的著被圍在國子監裡才發狠,真是的……”
因為是自家人,所以沒設防嘛,趙秉安就大意了這一次,就被五叔坑個正著,他也很冤的好不好。
邵雍瞧著弟子鬱悶的模樣,心裡真是舒服的厲害,這小子也不是全知全能嘛。不過,轉頭他又想起國子監目前複雜的情形,心裡對小弟子日後的處境有些擔憂。
“你入太學館的日子定了?”
“是,三日之後。”
“這次大典你也要摻和進去?”
“這等大事哪能輪到弟子插手,弟子雖入了國子監,但按資歷,到時候也就能在九圍外圈領個位子罷了,其他的還能做什麼不成。”
“編,繼續編。老夫還不知道你,無利不起早!我才不信你千辛萬苦費盡心機要進國子監就為了到天台外站一圈。”
趙秉安專心致志的烹著茶,好像沒聽見自家師傅在講什麼。
“唉,老夫知道攔不住你,可江南那群人豈是好想與的,三年前那次你也是親眼看見的,要不是湖湘書院挾撐國子監,我們兩家早就被啃的骨頭都不剩了。京城裡頭,說的好聽點是國子監一家獨大,可事實就是除了國子監再無一家儒學拿的出手。不說別的,就沈一鳴那個老狐狸,他打的確實是儒學的旗號,可沈家宗族這些年可一直沒明確表態,國子監裡待的也不過是一些旁親遠支,他們那族學裡教的是什麼,鬼才知道!”
“您別激動,別激動,這些弟子都知道。”
“都知道,你還往裡面攪合,安兒,你有天資有身份,何必,何必走那條路呢”
趙秉安知道師傅都是為他考慮,可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師傅,您在這草廬裡待了多久了?”
邵雍的神色突然晦暗,強硬的轉回頭,扶著塌幾,“問這個幹什麼?”
趙秉安蹲下身子,把邵雍塌下的木屐取走,換成了一雙軟布鞋,拍拍手,又坐回了旁沿上,“師傅想回湖南,對吧,不用反駁,我知道您想回去,想見各位師兄,想再看看湖湘的景,無時無刻不想。”
邵雍嘆口氣,輕聲念,“那又怎樣,老夫餘生註定離不了這北上京。”
“其實您知道不必如此的,只要您手書一封,把師兄們都召來……”
“想都別想,我就是死了也不會讓他們踏進上京一步,你那位外祖雖不是個東西,但好歹現在還能維持住局面,要是那些孩子都來了,湖湘就算是正式和江南槓上了,老夫傾其一生教出來的那些孩子恐怕就留不下幾個了……”
“可終有人要去做的,師兄們不能來,但是我可以送您走。相信我,老師,有生之年,弟子必定會讓您重見湖湘風光!”
看著眼前如同一塊鋼鐵一般強硬的弟子,邵雍想他教的到底是梟雄還是奸雄,他給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