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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寶曆社的大總管,楊昊不得不分出相當精力來安撫朝中那些信佛的親貴,定安大長公主就是其中一位。
大長公主對這位由原潁王府女官張鶯鶯和現任長安縣丞陪同登門造訪的郡王起初並不客氣。因為她聽人說這位郡王對佛祖常有不敬之心,不僅自己從不禮佛,先輩修築的佛龕他也從來置之不理,任之積滿了灰塵。
朝臣們附和皇帝心意提出滅佛時,他裝著沒聽見,甚至皇帝問他該不該滅佛時,他也含糊其辭,說也好也不好,你說這叫什麼話?佛祖都不好,天底下還有什麼是好的?佛祖要是不好,自己在草原上這三十多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眼看情勢不對,黃縣丞把衣袖一捲,就跑去廚下幫忙去了,大長公主還真不跟他客氣,這小夥兒手腳勤快,嘴巴又甜,自己正琢磨著要收他做個義子呢?只是這剛剛回京,不好大肆張揚,這才暫時忍耐。
至於張鶯鶯嘛,大長公主相信她只帶了付耳朵來。
面對油鹽不進的這位大長公主,楊昊只得亮出寶曆社大總管的招牌來。
定安大長公主這才起身見禮,她雖然只是元和社的三品橫刀,但資歷老,威望高,並不比佩劍遜色。
楊大總管慌忙攙扶著她坐下,說:“公主是國家功勳,楊昊萬萬受不起。”
大長公主得知楊昊的真實身份後,渾然像換了一個人,把雙腿一盤,粗聲大氣地說道:
“要說大唐國能有今日的安定,咱娘們也是出力不少的,當然,大總管你功勞更大,不是你打的阿熱這頭野驢子昏頭轉向,胡衝亂撞,興許回鶻大汗還穩坐金帳呢。真人面前不說假,你大總管固然功高蓋世,咱們也並非盡是吃閒飯的,說句難聽的,這些年沒有咱娘們從中周旋,大唐的邊境有這麼安定嗎?沒咱娘們從中使壞,他彰信可汗何至於一敗如此。大總管是個明白人,我說這些你信嗎?”
楊昊暗笑:這話說的,我若不信,豈非就成了糊塗蛋了,便笑道:“大長公主這些年忍辱負重,運籌帷幄,為我大唐除此巨患實在是居功至偉。這沒什麼好說的。”
大長公主聽了這話,心裡高興起來,樂呵呵地說:“大總管你說,回鶻這一敗,咱大唐的北面邊境能有多少年太平無事,三十年有嗎?”
得到楊昊正面回應後,她又道:“這份大功勞,咱娘們就算只沾十分之一,那也是功勳彪炳了吧,除了大總管您,還有誰比的過我。可是……”
她忽而冷笑了一聲,“如此大事,他連聲招呼也沒有。這算什麼?這是軍國大事嗎?要是軍國大事,咱娘們什麼也不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道理咱出塞那會就懂。可這佛爺招誰惹誰了,為何偏偏跟他老人家過不去,他是邪神還是惡鬼?沒有他老人家鎮著,吐蕃能有這麼消停,沒有他老人家,咱娘們這些人在草原上是怎麼熬過來的?下詔廢浮屠法,這是哪根筋搭錯了地方。”
定安大長公主發牢騷的時候,楊昊唯唯應諾,待她氣息稍順,這才徐徐解釋朝廷此次滅佛的緣由,話剛說幾句,大長公主就打斷了。
她氣哼哼地插話道:“說的冠冕堂皇,佛家侵吞田畝人丁,耗盡天下金銅,如今這天下最富有的是誰,用得著說嗎?不過是打著公義的名號,行私心罷了。光王到南邊做了和尚,他要搗毀寺院,是何居心,還是昭然若揭嗎?還有你,楊大總管,宜春出家做了尼姑,你就附和他滅佛,你是不是想著逼她還俗?“楊昊忙辯解道:“跟這個沒關係,真沒關係。光王殿下在寺院居住不假,但沒有出家,即便出家了,也不必非要搗毀寺院,一紙敕令下去,殿下敢不回京嗎?至於宜春公主那,我這心早已死了,我府裡已經立了王妃了。”
大長公主道:“立了可以廢呀,這點小事難不住你大總管吧。這算什麼理由呢?”
她頓了頓,又道:“我恨不是恨這個,我恨的是我忍辱負重這麼多年,老了回京來度殘生,還受這樣一肚子氣,但凡你有什麼事,就不能知會我一聲嗎?我老婆子難道就事事頂著跟你幹嗎?”
楊昊道:“陛下沒有邀請大長公主商議此事,因為兩點,一則,閹黨殘餘尚未除盡,大長公主不便暴漏身份,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二來,陛下也是念及大長公主剛回京城,希望您多安養幾日,再加上這段日子我與陛下交接,一時疏忽了,此事罪在我,不在陛下。其實陛下已經下了明旨:今後但凡大事,營中佩劍以上皆可上表議論。不再**。”
定安大長公主聞聽這話,口氣緩和了許多,一面喚人給楊昊續茶,一面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