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閣若有所思。
那這次的任務就是送親了……可是,如果她跟上次一樣,到了陳國後,突然堅決不嫁,那就……
她的夢,有蹊蹺。
為何都與結婚嫁人有關?
步輦停了下來。
大殿前候著的小太監飛奔而來,拂塵一甩,跪地行禮:“公主殿下金安,聖上等了許久了。”
“父皇可還好?”
“好!今日的早膳進了不少呢。”
梅閣上前接過謝冬清解下的披風,退了幾步站了回去。
謝冬清側頭,思索片刻,對他說道:“你跟我一起來。”
不知為何,她很信任梅閣,看到這個人,就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梅閣緊隨她進入大殿。
涼國的皇帝面容蒼老,面色蠟黃,灰白的頭髮稀稀疏疏,有一些沒辦法梳攏束起,散落下來,飄在額頭兩側。
仔細一看,這個皇帝確實是謝冬清父親的長相,只不過稍顯老態,更滄桑了些。
“阿清,你來了。”
“爹爹……”謝冬清連跪禮都沒有行,直奔皇帝身邊,“爹……女兒,今日來向爹爹辭別。”
老皇帝目露不捨:“……也好,都準備妥了嗎?”
謝冬清點點頭:“該辦的都辦好了,該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府上的事物也交待妥了,爹爹放心吧。”
“唉,這一天……終歸是要來,朕的女兒,也要離朕而去,剩朕一個孤家寡人……罷了,女兒總是要出嫁的。”老皇帝慢悠悠嘆氣。
謝冬清低下頭,眼含淚光:“女兒還是放心不下爹爹,一想到這次就要長久地離爹爹而去……女兒心裡就不好受。”
老皇帝捧著謝冬清的手,亦是一臉憂傷,哽咽道:“你母后……你母后若還在,一定不捨得你遠嫁他國。”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出了一會兒神,哀嘆道:“阿清啊,你要是個皇子,該多好啊……”
她要是個皇子……老皇帝側過頭,發出長長的嘆息。
謝冬清忽然跪地,流出兩行清淚,顫聲道:“我也恨自己不是男兒身,雖有替父分憂之心,奈何卻無能為力。只得看我大涼,看著我謝家的皇位白白拱手給他人,女兒,女兒不甘心啊!”
梅閣在旁邊靜靜看著,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老皇帝將她扶起,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朕的好孩子……朕的好孩子,你自小好強,文治武功不比男兒差,朕只恨蒼天無眼,造化弄人……”
此時,殿外突然傳來繆王尖細的聲音:“聖上!侄兒有要事求見!”
謝冬清輕輕拭去眼淚,站在皇帝身側。
大門推開,繆王疾行而來:“聖上!荷州州牧發來急報,禮河荷州段決口,荷州的姚南,思川北地皆遭澇害,千畝耕田被淹,災情嚴重。”
老皇帝一驚,劇烈地咳嗽了兩聲,平順了呼吸之後才說道:“速招傅丞相來,何時的事?”
繆王看了一眼謝冬清,並沒有說話。
皇帝明白他的意思,哼了一聲,慢聲道:“冬清,你先去吧。”
謝冬清只得依言退下。
梅閣緊跟在後,出了大殿,十分盡責把手上的披風幫她披上,還順手打了個蝴蝶結。
謝冬清低頭看著,半晌無語。
幾個重臣匆忙而來,對她行禮。
謝冬清問道:“如今已是深秋,為何還會發生澇災?荷州的情況如何?”
工部侍郎畢恭畢敬回道:“荷州最近天氣反常,妖邪的很,暴雨接連不斷,過八月後,荷州官員以為汛期已過,遂放鬆了些,結果暴雨突至,連下數日,以致禮河決口,各大官員措手不及,這才造成今日局面。訊息剛剛傳達帝京,臣也是剛看到急報,不知公主有何……”
話還未完,便被打斷:“王侍郎,你在說什麼呢?”
只見繆王站在殿門外,斜眼看著他,不快道:“難不成還要聖上和本王在殿內候著你?!”
“不敢,不敢。”工部侍郎擦了擦汗,同謝冬清行了禮,匆忙進殿。
繆王轉身,咬牙嘲道:“哼,牝雞司晨。”
謝冬清深吸口氣,佯裝沒聽到,甩袖而去。
梅閣在她身後,沉默了一會兒,道:“其實也不對,要是雄雞聲音嘶啞無法打鳴,而母雞聲音嘹亮又盡職盡責,為何不可擔任打鳴一事?”
謝冬清猛地停住腳,良久,才道:“……算了。你也不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