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會醒的。”
藍曉只好沉默。
電視上播著新聞,城市頻道的女主持風華正茂,鏡頭前的她神采奕奕,彷彿永不會老。但那是一種奢侈,真的是奢侈,不可忘,也不可及。在她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長生不老,完全成了彼岸天涯,遠在雲端,美麗的噩夢。
女主持正在播讀著一則新聞,說是城北郊區發現無名女屍一具,臉部遭受嚴重毀壞,警方無法辨認其身份,希望最近有人員失蹤的單位家庭多加註意。
又死人了。藍曉無端地起了一種厭惡。手裡捏著遙控器,想要換臺卻忍住了。
新聞繼續播,畫面上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忙碌著,旁白解釋此女屍約二十五、六歲年紀,身體完好,初步定為單身女性,周圍無打鬥痕跡,除臉部外身上無其他明顯傷痕。
……
“啪!”電視機關了。
藍曉抬起頭,白夜站在電視機旁,手裡抓著一隻鍋鏟:“吃飯了。”
“吃飯的時候也可以看電視。”
“吃飯的時候看電視不利於消化。”
白夜端著一碟菜擺到桌子上,又把手裡的筷子一根根挑出來,用絹子細細擦了片刻才兩支湊成一雙放到邊上。藍曉一直盯著他看,她忽然發現白夜的頭髮長了很多,原來只是過肩,現在竟然已經及腰了,比以前長了一倍不止。滿滿地鋪在他背上,遠遠望去像極了黑色的綢緞。短短几個月,真是很不可思議了。完全不是頭髮應有的正常生長速度。
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然後就想起了圖書館裡、夢裡兩次看見的那個背影。
真的像,除了頭髮的顏色。當時她還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奇怪,現在再看到白夜,她卻是更加堅定了想法。
白夜轉臉看她微笑:“莫非看我就不用吃飯了?”
藍曉低了頭,慢騰騰從沙發上下來。火腿炒黃瓜,清燉雞蛋,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她擒起筷子,又放下,偏頭望瞭望渺渺:“想不到渺渺還是那麼厲害的上古神獸呢……”
白夜夾了一片火腿放到她面前的碗裡,微笑著:“吃菜。”
藍曉看了他一眼,把火腿放進嘴裡細細地嚼。肉質香滑入味,火候正好。真是沒料到白夜廚藝這麼好,早知道以前他住在這兒的時候就該讓他負責做飯,害她還得每天提早下班往家趕。
藍曉有點後悔。她被勾起了食慾,本就飢腸轆轆,於是埋下頭一口氣喝了半碗粥。粥的口感更佳,佳到她這個一心只想要填飽肚子的人都忽略不了其中的滋味。她很希望白夜說點什麼,可他一心一意地吃飯,臉旁的碎髮在兩側規律地浮動著。他的手腕上戴了一竄珠子,咖啡色澤,顆顆圓潤飽滿,服帖地繞在他手腕上,好似一圈鎖鏈。她被這個想法驚了一跳,居然會覺得珠鏈像鎖鏈,真是瘋了。
“西藏天珠,”許是感覺到藍曉的注視,白夜揚了揚手,輕笑道,“藏密七寶之一。”
“這珠子用來做什麼?”
“辟邪。”
辟邪?藍曉怔了一下,白夜需要帶這種東西嗎?
低下頭默默吃了幾口飯,心頭有一種傾訴的慾望,想把積壓在心裡的事情說出來。這種想法甚至超越了對食物的渴求。於是她說:“最近發生了很多事。”
“嗯。”
“很古怪,我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白夜又夾了一筷子菜給她:“吃吧,要涼了。”
藍曉只得低下頭又吃了一口,但心裡藏著事,再可口的飯菜似乎也失去了吸引力。
“我看見一個人,他……”
“快一點哦,”白夜笑著,“你看,我已經吃完了。”
藍曉終於放下筷子,奇怪地瞅著他:“你為什麼不聽我說話?”記得過去,他是很認真的。
“在聽,”白夜看著他,依舊笑著,“只是你要吃飯。”
藍曉吸了一口氣,她真的很開心白夜回來,真的。她低下頭,半晌,將粥碗向前一推:“茶。”
“什麼?”
“我要茶,這粥太厚了,放點茶沖沖。”
“哦?還要什麼?”
“油鹽醬醋,一樣也不能少。”
“這又是為什麼?”
“菜的口味太淡,不好吃。”
“……不能將就嗎?”
“不能。”
白夜眨了眨眼:“你要說什麼,說吧。”
“我現在不想說了,我要吃飯。”
“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