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杯酒的,就單說她怎麼從那個酒罈子裡撈出半杯酒的吧?若是沒有人相幫,她怎得可能喝到那壇酒?上面的封泥可是都還未拆呢。
只不過,他相信耿氏的分寸,既然耿氏在場,那麼極有可能耿氏也是喝了些的。
他無奈地搖著頭嘆了一口氣:“我一不看著,你們就這般胡鬧。好在沒有出事,若是出了事,你們自個兒首先就要傷心個死去活來的。”
妍華微微張開的嘴巴,在聽了這話之後便頓在了那裡。她與耿氏也是壓抑了太久才會放肆了這麼一回,她真的只是喝了一點點潤了下舌頭,只是沒想到那麼輕微的酒氣也能被他聞出來。
不過,他嘴裡雖說若是出了事情,她們自己會傷心到半死,可到時候他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吧。
一念及此,她便覺得自己確實做錯了事,不該如此叫他擔心:“我錯了,以後我定不會再如此讓爺擔心了。”
胤禛輕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此時靜下來之後,妍華才注意到他的眼底有暗沉之色,顯然是昨天沒有睡好。
她想起芍藥昨天回來後,說家裡老母親病重,然後便向她請了辭連夜走了。其實她知道,芍藥是在誑她,只是她不想揭穿。
如今胤禛眼底的暗沉恐怕也與府裡出的事情有關,她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幽幽地嘆了一聲:“我知道府裡出事了,你也不必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來隱瞞我跟姐姐。你若是不想讓我們知道,我不問就是了。我跟姐姐都好著呢,相互照應著,又沒有煩心事打攪,其實你不用費心思掛記我們的。”
胤禛深深地看進她明亮的眸子裡,反手握住了她柔軟的小手,欣慰地笑了:“我便知道,你是最懂我的。”
妍華的心顫了下,其實她很想問一句:比娉娘還懂你嗎?
她不是在吃味兒,只是覺得男子都一個樣,說起甜言蜜語來都是睜眼說瞎話的。她想,想必娉娘在世的時候,他也這麼對娉娘說過。
她只在心裡編排了他幾句,編排完後心裡便舒服多了。
“我知道你心裡好奇,你嘴上雖然不問,可只怕你們還是要猜來猜去的。嬋嬋,我同你說個故事吧。”胤禛看到她澄如秋水的眸子泛著晶晶亮光,裡面漾著再真不過的純良。
妍華斂起心神,聚精會神地看進那雙深淵似的眸子裡:“好。”
“嬋嬋可曾聽過杜鵑不鳴的故事?”
妍華搖頭,眸子裡顯出一絲茫然。
胤禛見狀,緩緩言道:“曾經有人問了三個謀士一個同樣的問題,他問:杜鵑不鳴,汝當如何?第一個謀士說,身為杜鵑而不鳴當殺之。第二個謀士回答,杜鵑不鳴可誘其鳴。第三個人說杜鵑不鳴便待其鳴。”
妍華聽得認真,待津津有味地想要繼續聽下去時,他卻是已經講完了。她就知道,他又要叫教育她了,而非真的要將故事給她聽。
“嬋嬋怎麼想?若是問你,你會如何做?”胤禛見她眨著眸子不說話,便又出聲問了一句。
妍華轉了轉眸子,收起了玩味的心思,認真道:“第一個人主張殺之,太過血腥暴力,以暴制人恐怕長久不了,容易導致人心惶惶,這樣多累呀。第二個人說誘之,這個法子固然好,卻也極為傷腦筋,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如此睿智的,此法太費腦子。要給我,我便選第三個人的法子,慢慢等就是了,既不累又不費腦子。”
胤禛剛想誇她兩句,待聽到她選其三的理由是又不累又不費腦子時,頓時哭笑不得了。
“你是大智若愚。”他搖著頭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心裡的歡喜汩汩湧出,“我真是白白得了個寶貝。你可知,第一個謀士活至五十便亡了,第二個謀士的家族歷時兩世才落敗,但是第三個則歷時了二百多載。”
妍華的臉色剛剛恢復了正常的白皙模樣,眼下被他如此一誇,兩頰禁不住又微微泛起了粉紅,氤氳的光澤像萬福閣裡的桃花,芬芳誘人。
她俏皮地衝他微微吐了下舌頭:“爺將這個故事,是想叫嬋嬋不要對府裡發生的事情好奇對嗎?嬋嬋知道了,爺就放心吧。我會跟姐姐好好兒地在這裡養胎,等府裡的煩心事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們自是什麼都知道了。”
胤禛眸色一深,牽著她往裡面走去:“嬋嬋深得我心。”
妍華喜滋滋地點了點頭,微紅著臉頰大大方方地承認道:“若是連爺的這點小意思都鬧不明白,便枉費爺花了那麼多心思栽培我了……爺真是要去哪兒?”
她抬眼看到不遠處的床,心裡有些驚悚,不會吧